大堂内再次陷入沉寂。
首座上的袁可立脸色阴沉。
下面坐着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袁可立的霉头。
实际上袁可立心中则是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还正愁怎么找理由收拾那些为善不仁的士绅富商呢,没想到就送上门来了。
心中暗自盘算着着,到底是直接没收了的好,还是十倍处罚的好,或者是两者一起做了,甚至直接抄家。
这些士绅富商家里肯定还有不少田地,若是家里一点没有,那才是愚蠢的做法,官府也不傻。
即便是官商勾结,那面子工程也得做好。
又是大半个时辰,几名锦衣卫抱着几个小箱子走进了大堂:“阁老,这些都是白契,按照这上面算,总共有四千三顷。”
袁可立接过地契随便抽看了几张,便放在了一边。
ps:古代地契分为三种,绝卖、白契、红契,绝卖是指土地所有权彻底地转移,白契和红契的区别就是官府有没有盖印,官府承不承认。
就在众人以为清查结束了时候,袁可立突然道:“王表峰,内库内,这些家财总计多少银子?”
“回阁老,前面十一间库房年初盘点时估算过,折合成现银大约四百三十万两。”
“只有四百三十万两?”
袁可立轻声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皱。
秦王府是太祖一脉,大明第一藩王,王府到现在已经两百五十余年了,现在的秦王是第十四代秦王。
两百多年的积累只有不到五百万两?而且现银只有八十多万?
从核算出来的数据算,去掉代持的,秦王府有两万四千顷。
两百多年来按照每年按一万五千顷算,这就是150万亩,平均亩产两石,一年就是三百万石粮食,按照三成租子算,王府一年有九十万石。
大明这些年粮价从一两四石到一两一石不等,按平均一两二石算,一年进项就是四十五万两,两百多年就算是每年留一成,那秦王府也至少有千万家产。
这还只是田地的收入,如果算上酒楼、坊市、山林、河伯等等,那就更多了。
去掉固定的资产外,现银至少还有四五百万两才对,这只是按照最差、最少的估算。
“王表峰,本阁问你,秦王府是否还有其他的库房?”
“下官只知道这一个!”
王表峰回应后,疑惑道:“阁老,您是觉得王府的家产对不上?”
“你知道?”
“不知道,但下官是负责内库的,而且每年过年的时候,秦王都会从内库抽调出一笔银子,说是赏给各宗室的,从一万到十几万两不等,
至于有没有到下面宗室手中、拿到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习俗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不清楚,下官来秦王府十六年了,从下官来之前就已经有了。”
袁可立眉毛一挑,秦王府一脉从开府到现在一共是15位郡王,但因其他原因,只有一个永寿郡王传承了下来。
但下面的镇国、辅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还有一百多位。
大过年的每家赏个千把两,不算多吧?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还真就对上了。
但他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堂堂的一个传承了两百多年的亲王府,只有这点现银,他死他都不信,绝对还存在其他猫腻。
其实这事也好查,将下面的宗室抓过来审问一下,再和账簿上的支出对比一下就行了。
但将这些宗室集合起来,少说得半个月,他可没时间耗在这里。
“走,去见见秦王!”
袁可立说完,朝着外面走去,足足近半刻钟的时间,众人到了关押秦王的圆殿外。
刚到就听见了圆殿的嘶喊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混账,狗都不吃的东西你拿给本世子吃?”
“袁可立呢,叫袁可立过来,本王要见他。”
“打开大门,让本王出去,本王要去见陛下!”
……
袁可立站在殿外,眼中寒芒闪烁,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知道收敛,何等的嚣张。
崔明一挥手,圆殿大门缓缓打开,吵闹声戛然而止。
“来人,将秦王世子带出来!”
几名锦衣卫直接冲进去,架起秦王世子就朝着外面走。
秦王等人正想阻拦,就听见袁可立的声音。
“秦王,本阁提醒您一句,您若是再闹,小心连亲王爵位都削了,
到时候传承了两百多年的秦王府就在您手上断绝了,您死后有什么面目去见第一任秦王?”
“您要不赌一下,陛下会不会这么做?”
一句话,将秦王震住了,立在当场,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来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被拖出去了。
“袁可立,你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秦王问了,那本阁顺便问一句,秦王府每年那么多收入,为何只有那么点现银,其它的呢?”
袁可立说着上前两步:“您也不用否认,虽然秦王府的账做的很好,但也不是查不到,无非是多花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