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萧走后,里间病房的门被关上,房间里安静地只有江以安的呼吸声和墨南则身边仪器发出来的滴滴声。
江以安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深呼了一口气,抬腿走到了墨南则面前。
病房是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的光线全都靠头顶的那几盏明亮的灯照着。
站在病床前,江以安安静地看着灯光下这个五官精致,气质出尘的男人。
他比她之前查看到的照片看上去更加的帅气温柔,浑身还透着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亲近感。
这种亲近感,她在小舟和墨爷爷的身上也感受到过。
似乎,墨家除了墨北萧之外的所有人,都让她有这种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的亲切感。
“墨南则。”
半晌,女人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到墨南则的身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男人的额头。
和想象中的冰冷不一样,她触碰到的墨南则,是温暖的,有温度的。
他不像是个卧病在床五年的病人,更像是个健康的人刚刚睡着。
甚至,他的脸色也是红润有光泽的,看样子保养地不错。
看着这样的他,江以安便理解了,为什么墨北萧一直坚持相信墨南则会醒过来,还大费周章地在郊区建造这个老年养老院。
如果她是墨北萧的话,相信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想到这里,女人叹了口气,蹲下身再次轻抚着墨南则的额头,声音轻柔:“墨南则,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可能你不记得我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进门的,是穿着无菌服的白清书。
他依然对江以安有偏见,所以走进来路过江以安身边的时候,他还故意用肩膀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江以安猝不及防,整个身子后仰,跌在了一旁的仪器上,头撞到了机器尖锐的棱角,钻心地疼。
下意识地,她抬手摸了一把被撞的额头,掌心一片红色。
白清书大概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看着江以安额头上的血迹,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开口说抱歉。
男人低下头,假装不耐烦地开口:“没事就快过来。”
江以安深呼了一口气,没有跟他计较,随便扯过一张酒精湿巾,一边擦着额头上的血迹,一边缓慢地走了过去。
“现在教你怎么帮他做清洁。”
“病人的身体在无菌的环境时间久了,角质防护层比较薄弱,所以不能用清洁液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只用温热的水和毛巾就好了。”
白清书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床头放着的一个小推车,车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毛巾和清洁物品:“这里面是各种规格和软硬程度的毛巾,你需要跟我一样,记住每个部位需要用哪种毛巾擦洗,不要伤到了他。”
江以安皱眉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眉头紧锁:“这么麻烦?”
她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
“病人身体特殊,所以就是这么麻烦。”
白清书冷哼一声,转头轻蔑地看了江以安一眼:“你要是接受不了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
江以安皱眉摇了摇头:“我能接受。”
白清书这才抿了抿唇,抬手开始给墨南则擦洗身子,一边擦洗,一边给江以安介绍。
但是,大概因为他和墨南则都是男人,所以在做清洁的时候,白清书没有刻意回避某些隐私部位。
每一次白清书不小心操作到暴露特殊部位,江以安都会下意识地别过脸不敢去看。
看她这样的反应,白清书忍不住冷笑:“你都要嫁给他了,还怕这个?”
江以安咬住唇,抬眼倔强地和白清书对视了一眼:“我就不能是因为害羞吗?”
“害羞?”
她这么一说,白清书笑得更夸张了:“在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植物人面前害羞?”
“你说要嫁给人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羞呢?”
“现在知道害羞了?”
江以安抿了抿唇没说话,只安静地站在床边,等着白清书笑完:“我们继续吧。”
见她一脸严肃,白清书也再也笑不出来了。
男人收起笑脸,继续教江以安怎么照顾墨南则。
江以安学得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病房外间的门口,那个原本已经应该离开的黑衣男人,正安静地站在原地隔着玻璃墙看着她,眸色深不见底。
……
疗养院外。
秦寒霜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墨北萧出门,最后干脆索性给他将电话拨了出去。
没多久,电话就接通了。
“北萧你怎么还不出来?”
电话那头刚响起墨北萧的声音,秦寒霜的话就如连珠炮一样地打了出去:“是江小姐那边有什么事情没安排好吗?”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你们在哪一层?”
“你别进来。”
听完秦寒霜的话,墨北萧声音略带疲惫地制止了她:“我很快就出来了,你别进来。”
“门口的三位爷爷不认识你,会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