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白家前院,元亓就隐隐听见小儿啼哭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算大,她一路走一路查看,白家风水布局并无不妥,也没有什么现眼的脏东西。
但隐隐有煞气存在,只是痕迹不重罢了。
往里走的时候,元亓和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擦肩而过。
老大夫看了元亓的藏蓝道袍,摇了摇头,大概是看不上年纪这么小的道士。
元亓也不在意这个老大夫。
“直接带我去见你孙儿吧。”元亓觉得问题不大,小孩子可能是受惊了。
白夫人加快脚步往前厅走,哭声也越来越明显。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抱在怀中,轻声诱哄,年轻女子十分焦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瞧见婆婆带来一个女娃娃进来,眼中似乎有责备之色。
元亓瞧的清楚,男娃面前一个身量瘦高的鬼书生在不听的扮鬼脸,眼珠子瞪出眼眶,眼下青黑,舌头伸出一尺长,脸色惨白,估计生前是上吊死的。
男娃能瞧见鬼书生,一直在哇哇大哭,还吓得死死抱住娘亲的脖子,去看娘亲身后。
那鬼书生吓唬小孩很有成就感,绕到年轻女子身后,两只手利落的把舌头打了一个结,还甩来甩去的给男娃看。
男娃嘶哑的声音哭的更厉害了。
元亓上前查看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拉过手来,给他诊脉,男娃被养的很壮士,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吓着了。
鬼书生发现元亓能看见他,而且正在跟他对视,就放弃了男娃。转而对元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把自己突出的眼珠子按回去,饶有兴致的问:“小道士,你这么小年纪就开天眼了,能看到我?”
“我能看到你,收起你那副惨死模样,再吓唬小孩,我让你魂飞魄散。”元亓淡淡道,同时还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一个男鬼死的时候岁数不小了,居然这么幼稚吓唬小孩玩。
白家人瞧见元亓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心里发毛,她们想的都一样,这小道士一定是看见脏东西了,跟脏东西说话呢。
那年轻女子不敢再轻视元亓,抹了自己的眼泪睁大眼睛瞧着。
白夫人心中燃起希望,觉得自己没找错人,她从儿媳手中接过孙儿就给元亓看:“小道长,你快看看,我孙儿这是怎么了?”
元亓还在盯着那鬼书生:“快点,收起你的死样子。”
她从布袋里摸出一张镇煞符来捏在指尖。
鬼书生立刻发抖起来,下一秒就变作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还风度翩翩的,他嘿嘿一笑:“来真的呀,我就是吓唬吓唬他,又没做坏事,你不能拿镇煞符吓我。”
白夫人怀中的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白家人破涕为笑,顿时对元亓刮目相看。
尤其是白家少爷,也就是男娃的亲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让孩子下来。”元亓想摸摸男娃的头顶,无奈她人小个子太矮实在够不着,只好弯唇一笑,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男娃好像被元亓感染了,竟然也嘿嘿笑了。
白家人觉得甚是神奇,这两天请了多少大夫,好几个神婆,没一个中用的,这个女娃娃这么小,居然有真本事。
白夫人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轻轻的把男娃放在地上。
元亓轻轻摸了他的头顶,嘴里还念念有词:“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她从布袋里摸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玉牌来,上面有道家符文,还用一条红绳穿过小孔系好戴在了男娃的脖子上:“这是驱邪避煞的玉符,以后不要离身。”
她又摸了摸男娃的头顶揉了一把:“玩儿去吧。”
白夫人立刻让儿媳妇抱着孩子离开,屋子里只剩下白氏父子还有白夫人。
白夫人这才问:“小道长,我孙儿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元亓看的清楚白夫人很是害怕,也担心。
白老爷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我刚才看见你对着虚空说话,是不是就是那个脏东西?”
就连白少爷也十分焦急:“小道长这次你务必帮我们把这个脏东西给赶走。”
鬼书生哼了一声:“没良心的东西,用完了老子,就想把老子赶走?”
他走到元亓身边告状:“小道长,我叫周奎星,是百年前的状元郎,我读书奋发,好不容易考中状元,却被同窗害死,我不甘心就此死去,魂魄寄居在生前常用的狼毫笔中,成了笔仙。这个白浪平资质平平,绝无机会考中进士,半年前偶然得到了我,在我的帮助下才开了窍,你等着吧,他家的下人去看榜文了,好消息一会儿就传来。”
“我从未害过人,我只是偶然发现这男娃能看见我,就逗逗他。小道长,这个白浪平知道我,我经常入他的梦指点他读书写文章,他不能就这么把我送走。你给他开阴眼,我有话跟他说。”
元亓看了一眼鬼书生,没搭理他。
她漂亮的大眼睛盯着白浪平:“你叫白浪平?”
白浪平诧异:“小道长怎么知道我名讳?”他记得元亓来了以后不曾通报过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