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马车,中午的时候恰好赶到鹿山书院。
鹿山书院是荣国最好的书院之一,从山长到夫子就有两百多人,而且都是学富五车的学究,还有不少是当代名儒。
书院弟子数千,今年参加春闱的就有七八百人,考中的就有百人左右,占了三榜的三成。
齐盛也是考中者之一,在书院中颇有些名声,一进书院就不断的有人跟齐盛打招呼。
甚至跟他想熟的同窗还开玩笑的问:“这小女娃娃不会是你的女儿吧?”
齐盛严肃的训斥那人:“休得胡言,这是扶桑观的元亓道长,精通道法,十分高明!”
别人哄然大笑,齐盛又是将那几个人教训一顿:“我说的是正经话,我能活到今日,多亏元亓小道长神算,让我躲过死劫。”
那群同窗这才认真了起来,齐盛落井差点死了的事情,在书院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原来就是这个小道长算出来的呀,还真神了。
齐盛这么一说,很多人就来了兴趣,有人问齐盛:“你带道长来做什么?”
“去看白思成啊,你们不觉得白思成病的蹊跷吗?”
元亓觉得这齐盛很有意思,三两句就引来这么多人,这么多人跟他打招呼,人缘还不错的咧。
元亓是很漂亮的一个小道长,鹅蛋脸双眼皮,红嘴唇,看上去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想不开出家当姑子呢?她头顶梳着一个道髻,用一根玉簪固定头发,装扮简单的很。
“小道长,你看看我,我有没有什么血光之灾?”一个白净面皮的高个男子戏谑的问道。
元亓看他一眼:“你没血光之灾,但你被人榜下捉婿,你快成亲啦!”
“哈哈哈哈……”
……
那白净面皮的男子很是窘迫,他很多同窗,别人都没事,就他被榜下捉婿了,那家的女儿还是个胖子,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这件事不知被谁传开,谁见了他都要奚落嘲笑一番。如今又被这小女娃娃当众说出来,他的脸往哪里搁?
齐盛戳了他一下:“小道长是个神算子,莫有声,让你打趣小道长,活该丢脸!”
不过莫有声心里还真在意了,他认真的问元亓:“我真得跟人家成亲吗?”
元亓哼了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讲话:“你是个有福之人,成亲不是坏事,那家对你仕途有帮助。”
莫有声愈发痛苦:“可是那女子实在太胖了……”
“胖是福气。”
说话的功夫,白思成的房间就到了。
书院的学舍都是两人一间,齐盛就跟白思成住一间学舍,他是看着白思成从一个健康的人短短数日变成瘦骨嶙峋的将死之人的。
“小道长,这就是白思成。”
元亓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两张床,两个衣柜,还有两张书桌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还随便翻了翻,书桌上的书上面做了标注,蝇头小楷写的十分工整,桌面上也收拾的十分整齐,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面左侧是一条瀑布飞流直下,最下方是一个深潭,一条河蜿蜒流向远方。
画面的右侧是一座山峰,山峰上斜种着不少花草树木,山顶的位置上还有一个八角亭。
右侧中间的位置的半山腰上画着一座殿宇,殿宇是两层的,前面左右两边有厢房,房前屋后还有不少的仆人,屋前的院子中央,有一男一女在桌前画画,男子将女子圈在怀中,看上去十分恩爱。
这幅画泛着若有若无的煞气。
齐盛瞧着元亓盯着这幅画好半天,就主动过来解释:“这幅画是白思成从外面捡来的,挂在这里已有五六年的光景,我记得,从他考进书院的第二个月一次进城买东西,就从大街上捡到了这幅画。我当时还说他运气不错,能捡到如此画工上乘的画。后来这幅画一直挂在他书桌上方。”
齐盛还开玩笑的说:“白思成还说这上面的山水是会动的,上面的人也会眨眼睛,是很有灵气的一幅画。我仔细看了很久,没发现有能动的地方。小道长,你说奇怪不奇怪,白思成也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可是他从那以后就经常说这幅画会动。”
元亓指着画面中的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从一开始就有吗?”
齐盛沉思良久,才回答:“女的一开始就有,男的好像是白思成自己画上去的。怎么了,小道长也觉得这幅画有问题?”
这幅画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过元亓没告诉他。
齐盛见元亓看的认真也没打扰她,就站在一旁等着。
跟着进来的学子也纷纷议论起这幅画来,有跟白思成关系密切的学子说道:“他每日都要欣赏此画一两个时辰,很专注,他还跟我夸过画中女子国色天香才学过人,甚至还说过巾帼不让须眉的话,我听着总觉得说的没来由,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吗?顶多就是长得好看些罢了。”
元亓细看,这幅画上并无题字,也无落款。但纸张泛黄,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画画的墨是上好的徽州墨,纸张也是非常好的宣纸经过硫磺熏制,防虫防蛀,等闲人用不起。
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