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到一半,胸口就挨了重重一脚。
原本周时凛站在离周时安几米开外的地方,一眨眼的功夫竟犹如一阵风似的冲过来,那一脚又重又急,直直踹过来的时候带起一道劲风,力道之大,更是将他踹得五脏六腑犹如震碎一般的疼。
‘噗’的一声。
周时安喷出一口血。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下巴滴滴答答往下流,衬得一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形如鬼魅。
他勉强稳住身体,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继续不要命的挑衅周时凛。
“温浅那一身皮肤比雪还白腻……”
这次则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时凛拎着来到了小河边,男人的脸比三九天的寒冰还要冷,掐着周时安后脖颈的手像是铁钳,毫不费力就将他整个人都压进河水里。
两人从身高到体型都有不小的差距。
更何况,周时安是政府官员,平日里疏于锻炼,哪里会是周时凛的对手,当下连挣脱开来的力气都没有,尤其是一挣扎,河水就争先恐后地往口鼻中涌。
没几秒就快要窒息了。
这种感觉很痛苦,也很可怕。
他以为自己要活活淹死了,一片痛苦的窒息中,迷茫中听到头顶砸下一道森冷男声:“就凭你,也配肖想她?”
说这话的时候。
周时凛眸底一片冷光。
几个月过去,脑海中关于那个叫温浅的女人的记忆依旧一片空白,可她的轮廓在心底却愈发清晰,尤其是听到周时安那些不干不净的话时,一股无名之火就从心底往上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之就是很想揍人。
狠狠的揍。
一直到感觉手下压制的人挣扎的力道渐渐变轻,他才一松手将周时安从水里提了起来,而周时安早已一片狼狈,脸上都是水,身上没有沾到水的地方也都湿透了。
那是濒临死亡的冷汗。
他大口喘着粗气,肺部一片嗬嗬作响。
“还满嘴喷粪吗?”
周时凛揪着周时安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几乎是没有费一点力气,嗓音也是冷冷淡淡的云淡风轻。
周时安却从里面听出一股危险,他突然就想到小时候,有几个比周时凛大的孩子说他是没娘的孩子,当时他是怎么做的,以一敌五,硬生生将那几个大孩子打得哭爹喊娘。
论手黑心狠。
他从来都不及周时凛一半。
“咳咳……”
周时安用力咳出几口河水。
“不说了。”
“那就说说温浅在哪里?”
“我不知道。”
周时安垂着眼,不住地咳嗽。
周时凛一言不发,目光死死定格在他脸上,看了几秒才重新将人拖回仓库,一行人给周时安戴好手铐后就准备收队。
这时。
一道弱弱的女声响起。
“周时凛。”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甚至有人重新端起了枪,周时凛却抬手比了个手势,他一步步走向前,停至一片凌乱的杂物前,大手一掀苫布。
一片浓重的灰尘中。
女人可怜兮兮地蹲在那里,淡黄的手电光打在她身上,衬得她的睫毛乌黑又浓密,杏眼里盈着一层水汽,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软兔子。
柔弱无助。
周时凛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心一松,语气也软了几分。
“起来。”
温浅没动,手里还握着那截断木。
周时凛下意识拧眉,下一秒就听到女人语带哽咽的声音响起:“我腿麻了。”
“要我抱你?”
男人的直接了当令人脸红。
温浅没想到周时凛这么语出惊人,看看仓库门口正大眼看小眼地看着他们这边的帽子叔叔们,她默默地收回视线,干燥的唇瓣动了动,小声道了句不用。
“我缓一缓就好了。”
她也不敢太耽误帽子叔叔们办案,缓过那一阵钻心的酸麻后就站起来往外走。
周时凛盯着她看了几眼才跟上。
两人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空气里莫名漂浮着一种疏离感,失去了记忆的周时凛对于温浅来说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只是终归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出了仓库。
周时安已经被带上了车,透过玻璃车窗,他的目光悠悠落在温浅的身上,两人视线对上,一个勾唇轻笑,一个冷淡如霜。
温浅移开视线。
没有再去看周时安一眼。
只是。
这一幕落在周时凛眼里就不那么痛快了,他警告地看了周时安一眼才带着温浅坐上最后边的一辆车。
温浅坐上去后,他一躬身准备上车,旁侧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周哥,你不去押车吗?”
说着,年轻男人还朝周时安坐着的那辆车指了指。
周时凛淡淡看了一眼,薄唇吐出几个字。
“我陪我爱人。”
说罢径直上了车。
留下那个年轻男人站在原地愣了又愣。
爱人?
谁?在哪里?
他茫然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