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
“呸!我当然恨……”他吐出一口血沫,“我只恨不是由我来杀了他!”
“感谢你的惦记。”琼恩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卢金冷笑,“终于忍不住要来砍我的头了么,嗯?还是说要做你最擅长的事?”
他的视线飘向对方的分段斧。
“恰恰相反,卢金。”琼恩说,“天狗陛下有令,他要伱活着。”
闻言,押送囚车的警卫和来接手的武士都同时惊住了,显然他们在事先也没有得到消息。
还以为是要把卢金压到城门口直接斩首。
刺杀了一位大领主,这样的罪责和冒犯,别说诛九族了,就是连街边邻居、熟人亲友一起血洗了……这惩罚都不为过。
可惜他们事先调查过。
卢金是个孤儿。
父母都是奴隶的他,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其他亲人。
“不杀我……你们果然是屁股坐久了,连带着脑子都变烂了吗?”卢金自己都不敢相信琼恩说出的话。
“别高兴得太早。”琼恩却说,“不杀你不代表着要放过你……”
“说不定,到时候。”
“对你而言,连死亡都是一个值得奢望的结局。”
“带走。”银发的长官下令道。
……
……
“会长,请。”黑衣侍者调好一杯花茶,摆在男人的面前。
侍者头戴箩筐一般的古怪草帽,完全遮住了头颈和面容,但从他纤细灰黄的手指来看,可以知道这侍者是一个蜂巢人。
如今,联合都市境内蜂人的移民数量正在急剧上升。
他们大多是逃难而来。
对此贵族们非常欢迎。
工蜂能够替代农民、兵蜂能够替代士兵、蜂巢王子能够替代技工、管家、弩手……可以说世上没有比他们更好用的奴仆了,还更加忠诚贱养,组成的简直是完美的社会形态。
若非这些蜂巢族人不能自己繁衍。
相信大多数领主都会选择他们为主要公民。
不过,眼前的这位侍者与那些逃难来的兄弟不同,他的行为举止、动作姿态中透着一股无处不在的优雅,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长久而刻意的训练。
而他侍奉的主人也不同。
龙恩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紧接着闭上眼,借茶水的蒸汽,放松地熏着面颊,这会让他感觉更有精力。
“会长。”侍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既然都已经抓到卢金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这让不少领主对您颇有微词。”
“不是我不杀他。”龙恩没有睁眼,“是陛下想要他。”
“真的是天狗?”侍者脱口而出,语气中并无尊敬。
这真是难以置信。
过去龙恩会长也常常借着皇帝的名义下达命令,是以侍者下意识认为这次也是一样。
没想到,保下卢金。
竟然真的是天狗皇帝本人的意思。
图什么?
那可是立志要杀了包括天狗在内所有贵族的复仇狂徒,他甚至都已经付出了行动惊骇众人……
“大概是觉得好玩吧。”龙恩的语气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无奈,“能够单人闯入白鼬镇,在重重兜帽侍卫和武士的搜捕之下,杀了加贺大人还全身而退……这样的刺客,可太稀奇了——至少不会无聊。”
“可惜卢金不知道,那个被他放过的洒扫小厮,就是陛下本人。”
“陛下他亲眼看见卢金把刀子捅进加贺的胸膛里后,回来久总是跟我提起,念念不完。”
“现在,这个‘玩具’终于被他拿到手了。”
闻言,侍者陷入了沉默。
外人不知道,如今联合城的天狗皇帝的确有许多怪癖,只是由于严密的封锁才没有过分显露出去。
相比之下,扮成家奴小厮、乃至讨要凶徒刺客……都还算是其中比较正常的了。
如今帝国中央的实权,掌握在自家会长手中。
但天狗毕竟是名义上的皇帝,他如果有什么无伤大雅的要求,龙恩还是会尽力满足,就像哄着小孩子一般。
甚至,天狗越是任性。
他们越是放心。
否则,那场血色的叛乱之后,也不会是由天狗接替先帝安西的位置……
“那么,卢金会被送去陛下的‘金库’。”侍者说道。
说是金库,其实是一座地牢。
它就在恒城之西,改建于联合城用于关押政治犯的重监,如今已经扩张了好几倍——这同样是龙恩的手笔,名义上是某次诞辰商人行会献给皇帝的寿礼。
里面堆满了各式发人类历史之先河的刑具。
都是天狗的最爱。
以至于在首都赫夫特闲得无聊时,他都会起驾前往“金库”消磨时光,甚至派遣了一位为数不多依旧忠心于皇帝的战争级,充当典狱长。
这也方便就在近处的龙恩,随时监察他的动向。
“嗯。”龙恩放下茶杯笑了笑,“但陛下这一回,说不定真的走了一步好棋……”
他话没说完,就故意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