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国王起居地帐篷被放置在了一辆由8匹骏马拉动的大车之上,随着大军一路摇摇晃晃地启了程。 虽然大军开拔前,我因为图特摩斯起床的响动而被惊醒了片刻。但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太过好眠,不消太久,我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时,外头的日光已经大盛。帐篷里空无一人,唯有前面的桌上摆着些食物。 帐篷两侧的窗帘被人卷了起来,露出了两块不大的窗口,就好像是一副镶嵌在墙上的风景画。我又赖了一会床,这种所有人都在工作,只有自己闲着的感觉很奇妙,也让我变得更加懒散了。 外头不断传来行军的号令声,心中的好奇不断催着我起床去看看,看看古埃及人的军队到底是如何行军的。终于好奇心战胜了懒惰,我一个轱辘便爬了起来,跑向了窗边。 可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并不是队列整齐的行军队伍,而是尼罗河的两岸,壮丽的山河。就和数千年之后一样,这条世界上最长的河流在一片漫漫的黄沙之上,辐射出了一条绿意葱葱、盎然生机生命长廊。 随着泛滥季的临近,两岸的农夫们正在忙着收获他们辛劳了一年的劳动果实。平静的河面之上,渔夫泛舟窗穿梭在芦苇荡里,他的船上停驻着的,是一只苍鹭。古埃及神话中描述的不死鸟,正是以这种鸟类为原型。 传闻赫利奥波利斯的太阳神庙里,正供奉着一株金合欢树与一只不死鸟。 我又略带下头,去看那些正跟随在马车一侧的士兵。这些士兵的军容整肃,甲坚刃利,看起来就像是一支职业化的军队。不过这样的军人数量并不多,大体上都包围在以王帐与正策马走在王帐之前的图特摩斯四周。 大概这些就是图特摩斯侍从,他们在战场上的首要目的并不是杀敌,也不是攻城略地,而是确保国王的绝对安全——这是一支专属于国王的卫戍部队。 王帐位于整个行军队伍的正中心,这样不论是从前方、后方乃至侧翼遭到忽然的袭击,都能保证国王所在的地方有足够的缓冲。但这也导致了我如今坐在帐篷里,即便再如何努力的伸长脖子向前张望,也始终无法看清整个行军队伍的全貌。 不过好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大军终于行进到了莫瓦拉城之外。城中的长官早已带着部下在城门前等候了多时,第一次见到国王,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匍匐在地上,神情激动地亲吻着图特摩斯脚前的尘土。 大军没有进城,而是驻扎在了莫瓦拉城外的空地上。他们需要在这里与另一只部队汇合后再继续前进。而我也终于得以看清了这种埃及军队的全貌。 用过了晚餐,图特摩斯推拒了城主热情地提出的要举办宴会的提议,带着我在军队的驻地里闲逛。有了昨日的教训,今日即便只在军队里行走,他也依然带了两名亲随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这样我们若是小声地交谈,也不会被他们察觉到。 “朱里,你看那些就是努比亚的雇佣兵,我听说他们都十分的骁勇善战。”图特摩斯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指了指一处火堆便围着的几个看起来十分壮硕的男人。他们个个皮肤黝黑,身穿兽皮缝制的衣服。此时太阳已经彻底的西沉,即便有着火光的映照也依然看不起他们脸上的神色。 察觉到国王正在向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这些努比亚的军人态度恭顺地向图特摩斯行了礼。可当他们抬起头来时,那几双明亮的眸子里,泛着的桀骜不驯地光芒依旧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图特摩斯,这次你们要去平叛的纳巴泰地区,我记得正是一个努比亚族的聚集区。你们此时的队伍里竟然还有努比亚的雇佣军,我担心……”离开了那个努比亚军人驻扎的营地,我忍不住担心的说道。 纳巴泰地区包含了当今非洲版图中苏丹的部分国土以及埃及的南部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努比亚人聚居的地区之一。这些努比亚人在此地繁衍生息,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如今虽然名义上臣服于位于尼罗河下游,国力强盛的埃及帝国,但一部分实力较为强大的部族首领似乎心中依旧打着自己的算盘。 毕竟埃及人将喜克索斯人彻底驱逐出境内的时间才刚刚过去不久,混乱之中被膨胀起来的野心尚未平息。何况在外人看来,一个虽有国王,却由女王把持着朝政的政权并不十分稳固,这些都是王朝倾覆的潜在危险因素。 “这些努比亚人来自于另一个与阿尔西诺部落有着血仇的的部落,等到了战场上,他们杀起敌人会比我们还卖力。”待到我们渐渐走远了,图特摩斯才不着痕迹地将头凑了过来,小声地对我解释道。 我失笑,发觉自己还是小瞧了古人。这些连我这种政治小白都能看出来的问题,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们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呢。 这时我们已经渐渐走进了另一片更加热闹地区域,这里的士兵们都是我已经见惯了的埃及人长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