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旧背对着图特摩斯,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这样既可以遮掩我那因为图特摩斯而烧得通红的双颊,也可以让它们快点降降温。 “图特摩斯,那你打算怎么赈济这些城中的百姓呢?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还是不敢看他,只是匆匆寻了个话头便想将刚才的话题岔过去。我听到身后的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似乎察觉了我的意图,但也没有坚持,而是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这个我刚刚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可以明日在王宫的大门前张贴告示。告诉城中的百姓,我们打算明天下午在王宫的广场内为他们发放粮食。”随着图特摩斯又重新变成沉稳的话语,那种让我感到不自在的羞怯之感也渐渐散去。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转过了身,正专心地倾听着他的话。 “一进驻美吉多的王宫,我就已经亲自探查过的这里的地势。那片广场占地很大而四周都是林立的高墙。我们只需要在墙上驻守好士兵,那些百姓若只是来领取粮食自然无事,若是想要惹事造反,那么那里就会是他们的墓地。”图特摩斯说的志得意满,仿佛一切都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甚至能从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场面,空旷地广场上,摆满了一袋袋的粮食。广场边沿的城墙上,站满了一排排黑压压地士兵,正面容肃穆而戒备的注视着广场上的一举一动。发放粮食的士兵动作粗暴,也许并不情愿,但为了生计不得不来领取粮食的城市居民。 那个场面,一定紧张地仿佛有暴动正在一触即发。可是图特摩斯的顾虑也并非无的放矢,此时城中埃及人与美吉多人之间的气氛紧张,从我被袭击一事中,似乎已能窥见一斑。也无怪乎,即便是面向平民发放粮食,图特摩斯也要如此防备。 “我在想……如今城中双方之间的关系紧张,是不是和接触的太少也有关系呢?”我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就像现在你们觉得美吉多人心怀鬼胎,狡猾诡诈。可是在美吉多人眼中,你们也一样是占据他们家园的入侵者,也许其中的许多人会将自己亲人的死亡归咎于你们的围城。” 实际上,在我看来,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从后世出土的文献来看,这个时期的图特摩斯已经久不掌权,远离权利的中心有一段时间了。可此时我面前的他,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以及作为王者的本能察觉到了我话里,在此时,这座被武力占据的城市中,风平浪静地表面之下潜藏着的隐患。 这些也许就是那些历史文献里,被忽视地一笔带过,实际上却异常曲折的故事。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图特摩斯沉吟了一声。“我想我有些理解你的意思了,因为双方接触的太少,所以才会对对方保持着如此深重的敌意。你是希望借由赈济平民这件事,让埃及的军队增加对平民的接触,让他们放松对我们的戒备是吗?” 我点了点头,在世界上最动乱的地区周边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实际上我再清楚不过,当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已经到了连生存都有问题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在意统治他们的人叫什么,来自哪里,有何目的的。 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由谁来统治这片土地,享有这片土地的所有权利,他们都会拥护。 就如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里说的,如果一个人连最基础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都无法得到满足,那么更上层的归属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就是无从谈起的,虚无缥缈地空中阁楼般的存在。 “攻其国而爱其民,实际上所指的就是这个吧?首先我们要先解决被占领国家人民的生存问题,并且让他们感觉到安全感。感觉到埃及的占领远比先前美吉多王室统治时期,日子要更加好过,那么到时候不论是打算在美吉多扶植傀儡政权,亦或是派驻埃及官员实行监管,都要容易得多。” 我们两坐了下来,认真地讨论这个话题。这次出征,图特摩斯的身边除了几名记录重大事件,传递国王旨意的书吏之外,诸如维西尔等政务大臣都留在本土维持着上下埃及的管理。埃及的将军们也许打战在行,对于这些庶务的管理却一窍不通。 此时的我,也许是图特摩斯唯一可以商量的对象了。这个认知当我对于这件事又不由地上心了不少,我认真地思索着自己脑海中,曾经看过的史实又或者是现实中曾经发生过的真实案例。 “我觉得不如在你们驻留在美吉多期间,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段里,给每一个前来领取粮食的平民每人发放一天量的粮食。这样第二天他们就必须仍然来领取粮食,也唯有这样才可以最大限度的增加双方接触的机会。”我提议道,但其实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图特摩斯,把这个当做是国家宣传的窗口,用来彰显埃及帝国的强大国力、以及大国应有的担当。以埃及此时的国力,想要征服一个地区容易,想要让这个地区的人民心悦诚服却很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