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的魔力也迅速流失了。
安德莉亚闷头喝完活力滋补剂,被呛到后,她轻咳了两声。她扯了扯嘴角,说:“你是誓言的见证者,你应该清楚,父亲和母亲是因为违背誓言而死去的。”
“至于我……”安德莉亚没有焦距地看着空了的魔药杯,轻描淡写地说,“我目睹他们的死亡,情绪波动太大,突发病症——这是遗传病,你知道的,巫师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病。”
“我年幼的时候体弱多病,所以病更猛烈,症状更严重。我的头发全白了,魔力也都枯竭了,这是衰老的症状,意味着我快死了……”
“西里尔,你知道的,是不是……那么,请你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最多一个月。”西里尔艰难地说。
一个月啊,足够了。
安德莉亚捏着发梢,问道:“西里尔,你知道有什么魔药可以短暂地恢复魔力吗——哪怕是在表面上。”
“……我知道。”西里尔叹息了一声,“强效活力滋补剂。不过,它和普通的活力滋补剂不同,它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
活力滋补剂……
……
汤姆喝了自己的活力滋补剂,调笑地冲安德莉亚说道:“多完美的药水!喝下之后,我可以和巨人搏斗了。”
这逗笑了安德莉亚,她喝下了自己的那份活力滋补剂,假装沉思了一会,严肃地看向了汤姆,说道:“里德尔先生,你说得对极了!”
……
安德莉亚回想过去,恍惚了一瞬。调整心情后,她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活不长啦。西里尔,请帮我准备好强效活力滋补剂的药方和材料。”
随后,安德莉亚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西里尔。她恳请西里尔:“我死后,请务必将这封信带给他,你的大人,我的……爱人。”
“另外,请你也暂时隐瞒我的身体状况和迪克斯特庄园的事情,可以吗?我想安静地死去,不想让身边人为我难过和忧虑。”
她不怕死亡,只怕汤姆会阻止她的死亡——她害怕他为了让她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甚至危害整个世界。
与其这样,不如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向既定的结局。
死亡来临时,即使是伟大的黑魔王,也无力回天。
西里尔沉默地接过了信,他的眼睛微微泛红,这让他看起来很脆弱。他点了点头,强压着悲伤,说:“我会的,安德莉亚。我曾经说过,无论如何,西里尔永远守护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的情绪因为这句话微微浮动,但是很快又黯然了:西里尔永远不会知道,他想守护的那个安德莉亚早早地就已经夭折了。
西里尔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安德莉亚一个人。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玫瑰茉莉信封和信纸,将一切真相写下。信纸上的字迹虽然暂时消失,但是,在1978年,艾米丽·怀特消失后,会重现的。
安德莉亚的笔尖轻轻点在信封的最中间,犹豫了很久后,她写上了安德莉亚,而非艾米丽·怀特。
艾米丽这个名字,隔着许多的岁月,已经变得陌生极了。
安德莉亚召来迪克斯特庄园的猫头鹰,将地址告诉他,并让他将这封信带去国际猫头鹰旅社存放。
这封信会在1978年,她消失后的第二天,寄到香榭丽舍大道19号,议长奥德里·怀特的家中。然后,怀特先生会知道,他亲爱的女儿,死在了她出生的前一年。
1960年1月1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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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线:时间的代价·完
发现项链破碎的那一刻,我满心绝望。我突然意识到,我真的要死了,我会死在1959年。
——时间无情,予我死亡。
2月1日,布莱克老宅。
汤姆还在七楼,安德莉亚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梳妆镜前,镜子里倒映出她没有变化的容颜——这是强效活力滋补剂维持住的假象。
房间里很安静,什么声响也没有。安德莉亚沉着脸,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以往这个时候,冠冕都会出来的。
她先是望向了窗边:玻璃瓶不见了,娇艳的玫瑰不见了。窗沿上只有一堆白色的粉末,和一根孤零零的枯枝,枯枝上带着几片枯萎的花瓣。
玫瑰被冠冕施了魔法,所以长盛不败。玫瑰枯萎了,冠冕呢?
安德莉亚立刻打开梳妆柜的第二个抽屉,看到一顶反射着银光的华贵冠冕静静地躺在里面,她才安下心。
安德莉亚拿起冠冕,指尖被冠冕表面的冷意刺激了下。冠冕比以前更精致,却没有温度,更没有生气,像是安德莉亚手上戴着的黑曜石戒指。
安德莉亚的心沉到谷底,她焦灼地打开了第三个抽屉——那里放着冠冕为她摘的所有玫瑰。里面只有一团干花和干草,娇艳欲滴的玫瑰消失了。
它们的生命力依托于魔法,在魔法失效后,它们就失去了美丽,失去了生命,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
冠冕,消失了。
安德莉亚闭上眼睛,她的身体顺着梳妆柜滑了下去。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害冠冕的,只有汤姆·里德尔,魂器的制造者和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