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趣,一段被遗忘的记忆,一个伪装过的女巫……”
挂坠盒不是良善之辈,他喜欢看猎物绝望地挣扎。他抬起右手,指尖轻轻一碰,记忆球表面的那层薄膜就破了。
安德莉亚的记忆球不同于他人的记忆球——她的记忆球失去保护,竟然难以维持原本的形状。仿佛它是一滴水珠,失去包裹,就散落成许多小水滴。
记忆球碎裂成数以万计的絮状的、长条状的银丝,就是巫师平时取出的那种记忆。绝大多数回到主人的身体中,一小部分先穿过挂坠盒,再回到主人的身体中。
挂坠盒在安德莉亚的碎片记忆中,看到了他自己。或者说是少年时的本体,汤姆·里德尔。还有少年的她,安德莉亚·怀特。
他们在夏天禁林边的草坪上拥吻。
她是谁?
这个普通的女巫,她到底是谁?
挂坠盒明明没有心,却觉得心很难受。他解开了幻象,放开了对安德莉亚的控制,岩洞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与此同时。
安德莉亚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记忆,短短一瞬,她走马观花地,看完了这些被遗忘的故事。
1978年,艾米丽在香榭丽舍大道偏僻的一间屋子里启动怀特项链,回到了过去。她先是来到1959年的马尔福庄园,因为魔力的紊乱,她遭遇时空裂缝,回到了1935年。
自此后,再也没有艾米丽·怀特了。只有安德莉亚·怀特,她是一个全新的个体,经历着新的人生。
孤儿院里,身世成谜的女孩认识了一个阴沉孤僻的男孩。
霍格沃茨里,温柔疏离的女级长喜欢上了彬彬有礼、成绩优异的男级长。
阿尔巴尼亚森林的断崖上,女孩在绝望中,坠落海底。她穿梭时空,来到迪克斯特庄园,被赋予新的身份。
重返伦敦,她再一次遇上年少心动的那个人。彼时他已经成为所有纯血家族的领袖,他们隔着多年的物是人非。
情难遮掩。
他们订婚了,然后,结婚了。
在婚礼的第二天,情人节的时候,他的新婚妻子死在了纷飞的大雪里。带着不甘与遗憾,带着无力挽回的怅然。
为了时间的正常运转,为了家族的安危,她选择奔赴死亡,独留丈夫一人徘徊于世间,永失其所爱。
这是她最痛苦的记忆。
哪有什么安德莉亚姨母。
安德莉亚姨母夭折于幼年,1957年回到布莱克老宅的,1959年死在玫瑰园的,都是她自己。
她死亡时,从未想过,她还能重新回到原本的时空,重新见到老去的父母。
这怎能不是时间的奇迹呢?
原来她真正的名字,就叫做安德莉亚·怀特。在命运的牵绳引线下,她继承了姨母的名字。可以说,她代替姨母活了下去。
记忆不断恢复,因为分量的不足和外力的冲击,安德莉亚的复方汤剂提前失效了。她在挂坠盒的面前,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这比挂坠盒记忆中,或者说汤姆·里德尔记忆中的,要稚嫩一些,青涩一些。
安德莉亚,她回来了。
挂坠盒如是想。
岛屿四周的火焰微弱地闪了闪,接着熄灭了。没有火焰阻止阴尸,阴尸跨进圈里,伸手想要袭击安德莉亚,却被黑雾挡住。
挂坠盒转过头,阴沉地看着阴尸们。阴尸们全都停下脚步,瑟缩着原路返回。他们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跳回了湖里,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挂坠盒收起身上的黑雾,变成最英俊的模样——1959年情人节那天的样子。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朵玫瑰花,一步一步走到安德莉亚的面前。
他拿着玫瑰,凝望着安德莉亚,温柔地说:“安德莉亚,我终于见到了你——我是挂坠盒,本体的魂器之一,在那年的情人节形成的。”
安德莉亚没有接过玫瑰,她看了挂坠盒一会儿,平淡地说:“挂坠盒,你先回到魂器中——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出来的。”
这与挂坠盒想得不一样,他的脸变得精彩纷呈。他虽错愕,却足够识趣——他明白自己刚才是有些过分。挂坠盒悻悻回到了魂器中,顺带关上了盖子。
挂坠盒消失后,安德莉亚的脊背垮了下来。她整个人看上去很落寞,表情很凝重。回忆起所有,对她来说,是场不小的冲击,她很难面对和汤姆相似的挂坠盒。
所有的记忆交错在一起,一切分明。过去与未来,互为因果,共同织就她的人生。
记忆恢复后,她迫切想要见到汤姆·里德尔。上次的见面,她不认识他,他认不出她,实在太匆忙。
她想知道这二十年里,汤姆·里德尔究竟改变了多少。他是否如阿波琳等人说的那样,已经面目全非?
不过,在此之前,她应该处理一些事情。
克利切跪坐在雷古勒斯的身边,他受到幻象的影响,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事,还以为安德莉亚一直站在那里。
安德莉亚走过去拍了拍克利切的肩膀,说:“克利切,我们需要离开这——雷古勒斯伤得很重,需要医治。”
“请幻影移形到巴黎的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