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吾主,他没有昏迷,没有受重伤,也没有出现衰老甚至是身体上的残缺,都没有。”游侠低语道:“只是,他目前对外界的事务没有太多反应,从被救回来到现在,萨利安子爵始终都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
邪魅男人沉吟了几秒钟,默然不语。
“吾主?”游侠见状接着追问道:“柯林尔他们的意思是,想要动手就趁现在,现在医院的防守并不严谨,在确定了三个人都没事后,他们都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人们在医院门外为萨利安子爵等人点燃了蜡烛,为他们祈福,此时如果我们假装成探病者……”
“胡闹!”邪魅男子厉声说道:“柯林尔的脑子犯蠢,你的脑子也犯蠢了么?安德烈,我的兄弟既然可以召唤神祇化身第一次,他保不齐就可以召唤第二次!”
“如果贸然暴露了我们的存在,接下来要继续进行计划就难了。”邪魅男子连连摇头:“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安德烈,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
邪魅男子回到座位上,他用手指把玩着香炉的盖子,神色阴晴不定。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你为什么如此偏心?
你明明已经陨落了,都能够再响应我兄弟的召唤,为他而战。
而我就不行?
父亲!
!
邪魅男子的心情显然极差,他不断地用手指挑着盖子,尽管背对着游侠,他的情绪还是不自然地泄露了:“还有什么事么?安德烈?我说了,我现在不打算跟他碰面,这既是为我们的计划考虑,也是为你们的安危考虑。”
“是。”游侠没有再说,他躬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安德烈亚斯有点明白了。
自己的这位主君非常完美,他英俊、他潇洒、他富有谋略、他仁慈宽厚、他实力强大。
但游侠始终觉得,他似乎缺了一点什么。
现在安德烈亚斯了解了,自己的这位主君似乎缺了一点勇气。
他总是喜欢躲在暗处谋划一切,他总是喜欢操弄阴谋诡计并乐此不疲,他从不打没有准备的战斗,只有在确定了所有变数,笃定自己必胜无疑之后,他才会愿意亲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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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呼唤神祇化身降临的代价如何?
一般来说,即死。
偶有侥幸者,也会面临力量的巨大消耗与寿命大大缩短,许多传奇牧师呼唤了神祇化身后,寿命直接从上千年缩短到了只有两三百年。
如此良机?
有对比,就有差距。
亚伦萨利安在暴雨中独自怒喝,单人奔上山崖,直面旧日支配者化身的那一幕,在游侠的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光芒、勇气、信仰、力量,面对强敌殊死一搏的决心,都深深地震撼了安德烈亚斯。
忽然,游侠的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或许……神子之间,亦有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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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中午,亚伦从睡梦中醒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苏萨尔医院的床上,洁白的床单上一尘不染,空荡荡的病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只有门外的两个守卫在站岗。
窗外,金黄色的树叶带来秋日的气息,晴空万里的天穹上阳光四散,一丝凉意随着秋风吹入室内,吹在亚伦的脸上。
子爵大人揉了揉眼睛,他始终面无表情。
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快乐、没有愤怒。
这两天,来看他的人一波接一波,看到的都是面无表情的亚伦,无论是道贺、是恭喜、是安慰、还是感激,亚伦都始终面无表情。
众人都以为子爵大人可能是目睹了神祇化身被震撼了,也有可能是呼唤神祇化身付出的代价太大,因此都让他好好休息。
只有亚伦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小段时间,他不会再产生任何情绪了,喜怒哀惧这些东西都不会从他的身上出现。
因为色孽的降临。
色孽化身的降临是需要代价的,她直接吸走了亚伦所有的情绪能量,也吸走了他的一部分力量。
现在,亚伦做什么都感觉味同嚼蜡,他对什么事情都生不出任何反应,看到有趣的事情他感觉不到开心,看到悲伤的事情他也毫无感触,就连送来的火腿和葡萄酒进入口中,亚伦也感觉都是没有味道的灰尘。
他理应感觉到痛苦,可就算是这种痛苦的情绪,都被色孽吞噬了。
什么情绪都没有,有的只有逻辑思维,和一颗澹漠到极点的心。
这大概就是佛教的“一切无住,无分别心,亦无无分别心,既无分别心即无是非有无空色大小明暗凡圣等见,言语道断,清静光明”吧?
没想到令我体会到这种感觉的,会是色孽?
难怪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色是有,空是无。色空相反,色因空有,空因色成,相辅相成。
以后自己的每句话之前,是不是应该要加一个“以普遍理性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