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周洁赶紧去抢夏晓卉手里已经撕碎了的文件。
陈福业明显没想到周铭这个年轻媳妇会这么干,但也没表现出气恼,而是继续耐心的说道,“周铭媳妇,你要是对费用有异议,咱可以再谈嘛,没必要搞成这样,您说是吧,黎大姐?”
“领导,是我这媳妇不懂事,可您看这……这咋整啊?”黎桂花看着一地的碎纸,没了主意。
“那能不能劳烦黎大姐跟我到厂子里走一趟,咱去厂子里签,这样也不影响周铭医疗费的报销。”陈福业建议道。
对让夏晓卉签字,陈福业已经不抱希望了,他现在只想着,能签一个是一个,周铭亲妈要是能签了字,这也是算数的。
黎桂花向来没啥主意,她只觉得这个陈福业说的都是好事,她看了眼大女儿,又瞅了瞅二女儿,俩人都冲她点头。
“妈,小弟这情况不知要在医院待多久呢,医疗费是个大问题,早解决早好!”周漫低声劝道。
周洁也在她耳边说,“夏晓卉不定又打啥歪主意呢,咱家上她的当还少?甭听她的!”
于是,黎桂花作势就要答应陈福业。
“妈!您这字一签,周铭可就是造成这次意外的罪魁祸首了!您想想清楚,到底是眼前的这点医疗费重要,还是事情的真相,以及周铭的名声重要!”
“我劝您,还是等爸回来再决定签不签的吧!”自家公公肯定能看出这里面的道道儿。
“哟,就你这样的还在乎名声呢?”周洁阴阳怪气的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
毕竟,周铭治疗费的报销只能走账上,她夏晓卉插不上手,自然也捞不到油水,没油水还咋像往常那样,往自个娘家贴?
“我不在乎我的名声,但是周铭的名声,我必须在乎!”因为生气,夏晓卉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周铭要是知道你们为了医疗费,让他背黑锅,等他醒了,看他怪不怪你们!”
此时,没人发现,病房里周铭的右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大家都被病房外,夏晓卉的话给镇住了,周家两姐妹瞬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咋还扯上背不背黑锅了?周铭媳妇,你是不是想多了?这没有的事啊!”陈福业急忙否认道。
“周铭没醒,无人对证,当然是你说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了!”夏晓卉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黎桂花本就摇摆不定,儿媳妇的话又让她打起了退堂鼓,“那要不,等周铭他爸回来签?”
“黎大姐,您这……咱都说好了的!”陈福业急了。
“厂子里要真心是为了周铭,怕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领导,您还是先回去吧,等我爸回来,我们决定好了就去厂子里找您。”
等公公回来,就是厂子里不来人,他也得去厂子里问问,儿子这意外到底是咋回事。
“对对!等当家的回来,有了决定,让他立马去找您,到时候您跟他签,一样的。”黎桂花立马说道。
周洁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妹妹周漫给拦住了,“还是等咱爸回来决定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如夏晓卉所言,这里面真有啥事,让小弟背了黑锅,她们可担不起这责。
陈福业眼瞅着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黎大姐,您可想好了,这是厂子里给周铭开的特例,过了今天,厂领导要是有了别的什么顾虑,改了主意,那我今儿跟您保证的这些,可就全都做不得数了!您再考虑考虑!”
“领导,您这是在威胁我们吗?怎么,事情没办成,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了?您刚才的和气劲儿哪去了?您要是真心想谈,咱明天可以再谈嘛,没必要这样先是给枣,后是给棒子的,您说是吧,妈?”
搞阴阳怪气,夏晓卉会得很。
儿媳妇这么一折腾,她还签啥子字?
黎桂花只能赔笑,“那先这样吧,等周铭他爸来跟您谈。”
陈福业见事情已然没了转机,立即就拉下脸来,“你们,真是不识好歹!”
然后,气冲冲地夹着包就走了。
“晓卉,你说话何必那么难听?你爸还是要去跟人家谈的,你搞成这样,还咋谈?”陈福业刚走,黎桂花就怪起了夏晓卉。
跟糊涂人解释,那是白费口舌。
“妈,还是等我爸回来,让他跟您说我做的是对是错吧。”
她对自己有偏见,自己跟她说啥,她心里都犯嘀咕,那就让她信任的丈夫跟她解释吧。
几人重又回到病房。
周铭还是那么静静地躺着,脸上依然看不见血色,手背上插着输液的管子,吊瓶里的药水一滴滴的流进他的身体里。
一切都跟她们刚才离开时一样。
“妈,漫漫,你们要去厕所吗?”周洁在病房里待了没一会儿,就对妈妈和妹妹使上了眼色。
两人立马会意,“正想去呢,那,晓卉,周铭这就麻烦你看会儿了。”
她们母女爱叨咕什么叨咕什么去,夏晓卉才懒得管,“我知道,你们随意。”
三人齐齐走出了病房。
明明不是单人病房,却只住着周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