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莉斯的这几天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既为达西先生要和伊丽莎白步入婚姻的殿堂而高兴,又有些郁闷, 因为乔治安娜的到来——妹妹到来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可是她带来了老仆人艾德,准确地说,是艾德一定要跟着乔治安娜过来的,这几天里艾德天天在克洛莉斯的耳边念叨,让她抓住机会,达西先生的婚宴会来一些青年才俊, 她得尽快跟他们熟识, 以求得一段好姻缘。
达西先生的确邀请了一堆青年才俊, 但不是为了给克洛莉斯相亲, 是因为他结识的朋友普遍以青年才俊居多, 提起青年才俊,克洛莉斯还有一点儿失落,因为……她最期盼见到的青年才俊福尔摩斯先生一直没有给她回信,也迟迟没有重返哈福德郡。
“小姐, 你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要练习你的舞步了。”艾德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克洛莉斯心想自己已经躲得够隐蔽了, 他怎么还能找到她呀?
“好的。”
面对艾德,克洛莉斯已经学会了不抱怨, 而是遵照他所说的行动, 因为她已经知道艾德的内心里藏了多少苦楚,他想让她寻觅到一个有财有势的丈夫,如此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来报盖曼家族的血仇——艾德也是这桩惨案里的受害者。
克洛莉斯起身,朝着另一间房子走去,艾德看着她的背影,感慨小姐已经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淑女, 而自己的孙女……算了,就算是没有替代小姐,她也是长不到这么大的……
艾德想起了自己的孙女,又回忆起多年前的故事,眼睛里流淌出泪水,被路过的仆人看见,他们忙问:“您怎么了呀?”
艾德揉了揉眼睛,笑道:“眼睛里进东西了。”
突然,他开始剧烈咳嗽,整个人像一棵被风吹弯的老树,那位路过的仆人赶紧过去搀扶他。
艾德扶着墙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倒出了两颗药丸,生吞下去,大口呼吸,终于好了。
仆人担忧地看着他。
“老毛病了,不妨事,你去忙你的吧。”
仆人手里的确还有一堆活儿没有干完,但是他又不放心艾德,尽管起身去做活了,仍然时不时回头看看他,艾德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安心去忙。
屋子里只剩下艾德一个人了,他转动手上的药瓶,计算着自己剩下的的时间,不充足了呀……
艾德决心去找一趟达西先生,虽然达西先生因为婚事忙得焦头烂额,但是他仍然给艾德留出了一段相当充裕的交谈时间。
“先生,我来这里,是为了要感谢您以及您全家对克洛莉斯的养育之恩。”
“不要这么说,克洛莉斯是我的妹妹。”
达西先生知道,在艾德心里,克洛莉斯的姓氏始终是盖曼,而不是达西,他认为她与他们没有血脉关系,便不是达西家的人。
“如今,您要成婚了,想必会将一部分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家庭里。恕我直言,我知道这样很无理,请您尽快替她找到一位合适的夫婿,二十年前的血仇,该到了恶人偿还的时候了。”
他们已经为了这个问题争论过许多次,达西先生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她不应该找一个看起来,或者是你认为合适的丈夫,她应该找一位她心爱的丈夫。”
“像韦翰那样的吗?”艾德冷哼一声。
克洛莉斯曾经妄图跟韦翰私奔这件事,是她这一辈子也抹不掉的黑历史。
“那是她不懂事的时候才会被韦翰所蒙骗。”
达西先生已经竭力克制住不要说实话的冲动,他其实想直白地告诉艾德,如果不是他一直硬逼迫克洛莉斯学这学那,忽视了对其心灵的关照,她也不会被韦翰的甜言蜜语所欺骗,跟着他去追寻所谓自由的生活。
“那何以判断她现在能有足够成熟的眼光来选择一个夫婿呢?”
“她成长了许多,她现在选择的人强于韦翰百倍不止。”
艾德敏锐地抓到了关键,原来克洛莉斯已经又有了一个心悦对象,他忙问:“他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一年收入多少,家族有多大的权势?”
“恐怕会让你失望,他只出生于一个乡绅家庭,一年的年收入也不固定,他没有固定的工作,至于家族有多大的权势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他有一个在政府工作的哥哥。”
艾德的眉头紧锁,克洛莉斯选择这样一个人,是将盖曼家族的血仇抛到了大海深处,捞都捞不上来。
“这就是她成长以后的眼光?”
“我倒认为,克洛莉斯的眼光要比你成熟,你只注重了男方的身家背景。”
“这有什么不对吗?她只有找到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婿才能报家族的血仇。”
“可你想过没有,会有多少人相信她身上血仇的真实性?更别提有多少人有勇气面对、帮她报仇呢?她现在选择的这位先生,他叫福尔摩斯,你可以去查一查,他破获了多少桩匪夷所思的案件,他是一个有勇气的人,而且他已经追查盖曼家族灭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