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物的人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 小菠萝头已经把他的礼物送给了黑夜里那颗明亮的星,他已然放心了。
礼物本来应该是他亲手交给她的,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不是十分方便,他现在不是住在贝克街的侦探,而是米尔沃顿府上的一名马车夫,得毕恭毕敬地陪伴在主人身边。
他回伦敦这几天已经查到了,哈福德郡河边小屋住的蜂蜜商的最高层级就是一名姓米尔沃顿的商人,他通过秘密买卖掌握着整个英格兰,这可绝对不是一句夸张的话。
于是, 他潜入米尔沃顿家里, 当了他庄园上的马车夫, 也兼职修水管。
《伊丽莎白》这出戏剧上演, 整个伦敦的富裕人家都买了票来观看, 米尔沃顿也赶上了这个时髦,福尔摩斯把马车停在了剧院门口,等着戏剧散场。
第一批客人走出来的时候,福尔摩斯看到了她们脸上的泪痕, 他回忆起在尼日斐花园第一次看完克洛莉斯的戏剧, 她把“谎言”和“人性”搬到了舞台上,那么这次, 在伦敦大剧院的舞台上, 她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尽管英国人生来就爱戏剧,天生就爱莎士比亚,可是福尔摩斯在这一点上,可能跟大部分英国人的兴趣爱好有些出入,他对戏剧没有那么感冒。
他听观众谈论着剧情。
“我还以为这会像《第十二夜》一样,是一个团圆美满的爱情故事。”
“我也以为是, 为什么诺利·斯克要冒险写这样一个故事,跟《歇斯底里》的欢乐风趣风格相差有点远啊?”
米尔沃顿走在这两位观众的身旁,他很自然的接上她们的话:“编辑也劝说过诺利·斯克修改结局,建议她创作一系列如同《歇斯底里》一般的戏剧,打造出个人专属的戏剧风格,但是她回信拒绝了编辑的建议。”
米尔沃顿脱帽向这两位观众致意。
两位观众瞧着米尔沃顿神气活现的模样,又听了他说的话,明白他多少知道些内情,戏剧开演,观众沉浸于故事,戏剧散幕,观众更关心八卦,她们问:“诺利·斯克为什么要拒绝?”
一个创作者最想要的难道不就是鲜明的风格吗?
“因为她认为悲剧结尾更能让人思考伊丽莎白结局的意义。”
米尔沃顿说完,加快了步伐,将这两位观众甩到了身后。
福尔摩斯扶着他上了马车,驱使着马车往回赶。
米尔沃顿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刚才一番对话让他的心里感到很得意,他总是能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知道诺利·斯克本人今天的确来到了剧院,坐在第二层的包厢里,观赏完了一整出戏剧。
如果那两位女士眼里的疑问和崇拜再浓烈一些,他完全不会介意将这个秘密告诉她们。
马车到了米尔沃顿所居的庄园,福尔摩斯扶着他下马车,他的脸上堆着假笑,拍了拍福尔摩斯的手背:“今天晚上我不会出去,你早一点休息吧。”
“好的,晚安。”
马车夫福尔摩斯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但是侦探福尔摩斯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等米尔沃顿的灯熄灭以后,福尔摩斯听到了一声呼唤:“艾德,你方便吗?”
如果克洛莉斯家的老仆人艾德知道福尔摩斯一直用他的名字冒充各种身份,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他可能会憋着一口气,胡子翘到眉毛底下去。福尔摩斯合理猜测。
从树林中探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的精神已经很疲惫了,但是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她的名字叫米莉娅,是米尔沃顿府上的女仆,她特意来寻福尔摩斯。
对于福尔摩斯而言,应付米莉娅并从她的口里套出信息比待在米尔沃顿本人身边还要耗费心思。
“你来了啊。”
“你总是这样,见到人家都爱搭不理的。”米莉娅实在是个热情的姑娘,她一见到福尔摩斯就贴了过去,诉说她对他的思念,说完以后,还是不满足,急于得到回应,“你都不说想我。”
福尔摩斯往右移动了两步,拉开了他和米莉娅的距离。
“今天你的工作辛苦吗?”
米莉娅的工作就是整理米尔沃顿的书房,这可是最接近秘密案卷的地方,遗憾的是,米莉娅不识字,不然可以从她的口中套出更细致的信息。
米莉娅把这句话当做是她的关心,她的左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可累了,今天米尔沃顿先生要看一份文件,都是很早以前的文件了,翻了我老半天,我的胳膊酸得要命,你帮我按一按吧。”
福尔摩斯抿了抿唇,没有动作。
“你呀,总是嘴巴上说的好听。”
“你可以给案卷分类,这样下次找会方便很多。”
“那可不行,米尔沃顿先生特意吩咐过把他的文件随意摆放,在我之前的那个女仆就是因为偷懒给文件分类才被赶出了这里。”
福尔摩斯暗暗记下,米尔沃顿的秘密文件是随意分布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