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一座刚刚建好的工厂里,油漆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杨凡正在一群高级技工的包围下,审视着一台机器。
今年是1628年,这台设备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台镗床。
在原本的历史上,达芬奇设计了第一款镗床,使用脚踏动力,瑶光在课上讲过。而真正做出来是十八世纪的英国人。
她的学生们很感兴趣,这玩意一点不稀奇,磨刀师傅都有一个脚踏砂轮,用来磨刀。野外生存课,兵哥哥们还教过用弓弦钻木取火。
这东西不就是把刀具固定好,然后脚踏带动皮带,让刀具转动,然后把需要膛孔的铁料也固定在滑轨上,往前送,一点点的切削吗。
只要刀具的硬度够,这些东西没什么神秘的。
机械班一共十五名学生,他们都是上了半年学毕业的小学生。只学习过简单的算术和平面几何,没办法,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去学习,到处都缺人。
班上有一对姐弟,姐姐叫崔小花,弟弟叫崔小石,听了瑶光老师的课,居然回家鼓捣出来一個简易的镗床。
这让杨凡大吃一惊,于是赶紧过来看看。
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简陋,就是用磨菜刀的板凳砂轮改造的,一根熟铁管经过夹具的固定,可以在滑轨上手动前进和后退。滑轨是截面工字形的黄铜制作的。这个是他们姐弟在工厂的爸爸给打制的,做工很好非常光滑。
“这个滑轨我们之所以用铜材,主要是铜具有自润滑性,前后运动比较流畅。而且不生锈。”姐姐崔小花介绍到。
周围的老师师傅们都不住点头,这些学堂出来的娃娃就是厉害,这些知识一般的学徒都不知道。
“这个钻头是我爷爷那里用坏的,我们在工厂垃圾堆里捡的。”弟弟崔小石说道。
“至于动力呢,我们就用了家里的自行车,这个可是我们好说歹说才借来的,娘心疼的不行呢。”崔小花皱眉说道。
自行车可是个稀罕东西,杨凡这里都装备在运输船上。只有非常杰出的工人,才会在半年一次的大会上获得奖励。他俩的爷爷崔大头是兵工厂里钻枪管最好的师傅,才被奖励了一辆。
崔大头半年来,带出了七个手艺合格的学徒,做出了巨大贡献,这才被奖励了一辆自行车。
老爷子今年七十岁了,虽然力气不如年轻人,但是技术是真好,钻出来的枪管又光滑又平直。
这个活儿可不是谁都能做好的,因为枪管里边人眼看不见,全凭感觉,只要歪了一点,这跟枪管就算报废了。如果报废率太高,整个车间的本月奖金就没了。
崔大头也在这些观摩的老专家里,看到自己的孙女和孙子这么有出息,高兴的满脸通红,嘴就没有合拢过。
杨凡问道:“你俩怎么想起做这个东西呢”
崔小花说道:“爷爷年纪大了,他又不肯退休,因为带出一个徒弟,厂里给十两银子呢。我还有最小的小叔,没有讨到老婆,爷爷还打算在干几年,给小叔娶媳妇呢。爷爷太幸苦了。”
“是啊,钻一根枪管要一个月,就是爷爷这样的老师傅也要半个月呢,太辛苦了。”崔小石也说道。
“嗯,真是两个孝顺孩子”众人交口称赞道。
一个强壮的大兵骑上固定在地上的自行车,飞快的带动链条,钻杆带动钻头飞速的旋转起来。
崔小石小心翼翼的推动滑轨进刀。
这根熟铁枪管经过多次锻打,已经把内部的气泡和裂纹完全消弭,强度完全没有问题。
熟铁比较软,而钢钻头比熟铁硬的多,眼看着铁棍和飞速旋转的钻头接触,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银白色的铁屑被钻头带了出来。
周围的老师傅们发出了惊呼声,这也太容易了。平时他都是用铁锤子,一锤子,一锤子砸出来的枪管内膛。用锤子砸钻头,必须十分小心,歪一点,枪管就废了。
要是报废太多,非被铁匠们骂死不可。
这些熟铁棍全是铁匠用锤子打出来的,费时费力,一天也打不了太多,每报废一根就是半天白干了。成品是整个流程的人都有奖金的,如果最后一步钻孔的环节出错了。一条线的人就拿不到成品奖金了。
钻孔师傅压力太大了。
这时候,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头就深入了熟铁棒子,崔小石小心的推动滑轨前进,掌握着速度,感受着钻头和熟铁的接触力量。
他俩只有这一颗钻头,要是报废了,可没地方再找一个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车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钻头带出铁屑的沙沙声。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根完美的枪管就做好了。
崔小石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小心的把枪管从夹具上拿下来,仔细看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枪膛很完美,抛光很漂亮。像镜子一样,肉眼看不出任何问题。
周围围着的都是打造枪管的一级师傅,他们可是行家。
他们一眼就看出,这个什么镗床做出来的枪管,达到了优良的等级。平时熟练工人半个月才能打制的枪管,居然半个时辰就钻好了。
他们纷纷拿出杨凡发的游标卡尺和各种工具开始测量。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