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铁蒺藜扔出去。”老钟头大声吼道。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楔形阵边缘的人,拖着麻袋,把用细铁链连着的铁蒺藜向着两个楔形阵之间扔了过去。
营地之中蒙古人的马跑不起来,他们要绕过很多的营帐,勒勒车、草料堆、还有乱跑的人。
“冲啊,冲上去,砍死他们”布诺台吉大声的喊道。
蒙古人齐刷刷的拔出马刀,一片耀眼的雪亮。
老钟头大喊:“前面把枪尊插进土里,斜着四十五度。弓箭步。”
撞击即将到来。
因为不是平原上,蒙古人的战马没有跑起来,冲击力只有正常的三分之一左右。
前面的战马猛地撞了过来,无视前边密密麻麻的长戟,尖端闪耀着寒光。
司家兄弟就在楔形阵的尖端,两人闭上了眼睛,硬着头皮等着蒙古人撞上来。
两人心里狂跳,肾上腺激素狂飙。
第一次面对骑兵冲撞,说不怕那是假的。
一旦撞上了,估计不吐血,也得骨折。但是,多伦城军阀森严,没有人敢违抗命令。
倒不是单单是怕杀头,而是会牵连家人。
官府会收回家人的福利待遇和土地。这可就要了命了。
他们都是流民,本来去年很可能就饿死在旱灾里,填了沟壑。
现在他们投了老爷,一下子就什么都有了。
土地有了,房子有了,工作的机会也有了。他们见到了光明,就绝不能再忍受黑暗。
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草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里不需要弱者的眼泪。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
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家人失去这一切。
司家兄弟知道,他们战死了,他们的家人会获得丰厚的抚恤,遗孤会被老爷收为家丁,进那個什么少年军校,长大了当军官。
当了军官,就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为了家人,为了子孙后代,这一切牺牲都值得。
然而,最后时刻蒙古人怂了。
期待的撞击没有到来,蒙古人虚张声势。调转马头从两个楔形阵的中间冲了过去。
一阵阵的怒喝声传来,身后一片喊叫和嘈杂。
司家兄弟睁开眼睛向后看去。
身后楔形方阵的侧面,无数人转身面对侧面的蒙古骑兵,大声喊着,抡起了长戟。
长戟的弯钩直接伸过去,去勾马腿的关节。
骑兵遭到侧面的攻击,是没有太好的办法规避的。
两边都是人墙,密密麻麻的长戟像无数的蜈蚣爪子伸了出来。
奔驰的战马,纷纷被长戟勾的一个趔斜,翻滚倒在地上。
锋利的钩子,切开马腿的肌肉、关节。战马悲鸣着倒地。
长戟三米多长,中间留出五六米的距离,就是按照两边长戟的长度预备的。
披甲的骑士和战马,重量很大,在速度的加持下,动量惊人,一旦摔倒,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好多人的腿骨被摔断,有的全身都被马压在身下。
这些蒙古铁骑都是精锐部队,他们迅速分出一些骑兵,靠上两侧去砍杀长戟手。
蒙古人糯敦呼喝着,抡着马刀,疯狂的左右劈砍。台吉就在后边不远处,他们必须杀出一条通道。
中间的骑士离得远砍不到步兵,因为马刀太短。他们专心的向前冲去。两侧的骑兵离近的,掩护大部队突围,纷纷用马刀去砍身侧的步兵。
这些步兵披着黑布的斗篷,一刀下去,斗篷的兜帽被砍开,露出了里边的鸟嘴头盔,刀刃砍在头盔的金属上火星飞溅。
蒙古人糯敦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头盔太诡异了。圆圆的带着向前突出的鸟嘴。顶部还有马鬃一样的竖立的,刀片一样的鸡冠子。
一刀下去,头盔完好无损,里边的人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影响。
被砍的步兵根本就不理他,仍然抓紧长杆,一下一下的去勾远处骑兵的马腿。
糯敦眼看砍不开头盔,又有几匹马被这个该死的,奇形怪状的兵器给勾倒,他抡起马刀奔着这个步兵的肩膀和脖子砍去。
又是一连串的火星飞溅。黑色的斗篷肩部,彻底被砍碎。随即整个斗篷滑落到地上。
糯敦惊讶的发现,这个步兵的头盔在底部向四周伸出了环形的斜面护颈,直接覆盖住了脖子。根本砍不到脖子。
而肩膀也是一样。
那里根本就是两块一体成型的肩甲,弧形的上表面,非常轻松的把上面砍来的刀剑划开,弧面根本不受力,砍不实。
杨凡设计这套板甲时,主要就是对付骑兵的,因为这个时代对步兵最大的威胁就是骑兵。
而骑兵居高临下,砍杀步兵主要就是砍杀头部、颈部、肩部。所以头盔和肩甲是最精心设计的。
连钉头锤、狼牙棒、小型的斧头都可以防住,更别说区区马刀了。
糯敦急红了眼睛,这个该死的家伙无视他的拼命砍杀,又用长戟勾倒了一个骑兵。
他们这些停在边缘,掩护其他骑兵突围的骑兵,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楔形阵边缘的那些步兵根本不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