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继舒目送着十八骑离开,城下出现了一阵骚动和恐慌。
还没轮到他松一口气,就听到了下面叛军再度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这些人压抑的太久了。被欺压的太久了。
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
董继舒是老将,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造反,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他们反了,情况也不会更糟,也会还会变好些。
董继舒带兵四十多年,他经历的各种叛乱,哗变、闹饷不计其数。在他看来,这些人既可恨又可怜。他同情这些士兵的遭遇,但是,这些士兵哗变后,在抢劫中祸害百姓,又让他刻骨的愤恨。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兵一旦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没法在安心当兵了。
一日为匪,终身为匪。心野了,就回不去了。就算招安了,也是些不安定因素。一旦情况有变,他们随时都能再次化身乱兵。
就像人离婚一样,就是第一次心里难受,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离婚多少次都一样,不当回事了。
这些乱兵也是一样,真正痛苦的就是造反的一瞬间,只要过了自己心里上的关口,以后这些人再次举旗造反,一点心理负担没有。
看着城下的这些人,再度鼓噪起来,他连忙喊道:“立刻准备守城,他们要攻城了。”
城下的叛军四面像是潮水一般的围攻了上了。他们扛着这两天简易制作的木梯子,四面向着城墙涌来。
通州是必须打下里的。因为这里是他们的退路,如果他们在京城战败,必须要从这里撤退。如果没有打下通州,就绕过去进攻京畿之地,一旦战败就有后路被切断的危险。
黄腾远不是这些大头兵,他清楚地知道,这次的造反长不了。大明虽然疾病缠身,无数的棘手问题没法解决。但解决他们这些乱兵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早就在大安口安排了自己的家丁镇守,一旦溃败,他们就会带着抢来的财富和家卷,从大安口出塞,去草原上躲避大明的追捕。
此时,他再度把士气激励了起来,他带着自己的三千人马立在一个小高地上,看着四面的叛军,像是蚂蚁一样的爬城。
他专门抢劫官宦、勋贵和大户人家,他清楚地知道这蓟镇那里有有钱人。只要上夹棍,就没有夹不出来的银子。
此时,通州城上,守城的营兵和卫所兵,正向城下射箭。扔石头和圆木。
事起仓促,通州根本没有滚木礌石等守城的物资。就算有,也早被军官么拿去贪污了。给自己盖了房子或者猪圈。
董继舒无奈之下,只好把城里的仓库拆了。这里的砖都是城墙砖,一块足足有一尺半长,重量五十多斤。从城墙上砸下去,肯定能把一串的人从梯子上砸下去。
通州是大运河的终点南北商人汇聚之地。这里什么物资都有。董继舒也不管这些商家都是什么背景了。有需要的直接征用。
至于将来会不会有麻烦,他也不管了。通州丢了,他即使不死,皇帝也饶不了他。火烧眉毛且顾眼前吧。
一个个坛子被从城墙上扔了下来,坛子砸在一个叛军的头上,顿时破碎,里边的白色粉面立刻在大风中飘散开来。整个城墙下,白茫茫的一片。
“不好,咳咳,这是石灰,快闭上眼睛,快,别用手揉眼睛。”一个小旗大声喊道。他没喊几次,石灰进了嘴里,石灰遇到口水,立刻发生了反应,把口腔烧烂了。他立刻住嘴。不敢喊了。
紧接着,几盆谁从上面抛洒下来。
“啊!”“我的脸啊!”
城下一片惨叫声,石灰遇到水,直接就把皮肉烧烂,没有来的及闭上眼睛的,直接把眼睛烧烂了。
大风吹散了白雾,城下一片哀嚎。
这一波叛军被打下去,后面又有叛军涌了上来。他们扛着梯子躲开那些被石灰变成白色的人。
城头上投完了石灰坛子,紧接着又有长柄铁大勺,把滚烫的大粪抛洒了下来。
城下顿时又是一阵惨叫。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穿的比较薄,京城的气候,过了端午节,已经酷热难耐了。这些沸腾的粪汁被长柄木勺、铁勺抛洒下来,落在身上直接就会烫伤。
而且这些大粪汁液里还加了水银、砒霜、石灰等物质。把这些物质混合在一起,煮的沸腾,然后用长柄的大勺抛洒下去。只要被溅上一点,就会直接烫伤皮肤,有毒的水银和砒霜就会进入人体。导致伤口溃烂。
而石灰对皮肤有极大地腐蚀性,会导致伤口更难医治。大粪特别容易造成烫伤的感染。基本上被淋中的士兵会在一段时间内死于感染。
很快,这一轮进攻又被滚烫的大粪汁液给淋了回来。
此时,城墙下,都是被石灰烧的,被大粪汁液烫伤的叛军,一个个打着滚哀嚎,一时间又死不了,十分凄惨。
“让下一波准备,打折油纸伞上,上面在淋粪汁和石灰,就把伞撑起来。挡住这些脏东西。”黄腾远下令道。
很快,叛军第三波上来了。
这一次,他们也学奸了。士兵都披着棉被,或者打折油纸伞。再度把梯子架设在城墙上,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