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感觉一阵阵不安袭来。但他转念一想,毛帅是一品武官,皇帝不点头,谁也办不了他。又放下心来。
进了校场,众将都喜笑颜开,今日早上就把这次跟着来的官兵赏赐都发了下来。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露。人人都得了几两银子。官员十几到几十两不等。
关宁军和东江军分两侧站班,中间空出场地。坐北朝南摆了两张太师椅。袁崇焕和毛文龙来到主位。
袁崇焕笑着问道:“左都督可有武艺在身,枪法可还便利否。”
毛文龙忙应声道:“有的,有的,待一会给督师和众位同僚表演枪术。”
袁崇焕哈哈一笑,揶揄道:“左都督新娶如夫人,我担心你的功夫可还在,耽搁没有。”
毛文龙陪笑道:“有的,有的。督师放心,咱别的不敢说,这马上功夫,可从不曾放下的。嘿嘿。”
周围一片哄笑声,纷纷都拿左都督开玩笑。一时间,上下相得,气氛活跃。
袁崇焕忽然脸一沉,问道:“毛文龙你可有罪。”
毛文龙一时没反应过来,陪笑道:“有的,有的,嗯,什么有罪。”
袁崇焕大喝一声:“请出王命旗牌,尚方宝剑。”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刚刚还开荤段子,和大家调笑,怎么突然变脸了。顿时都愣在了当场。
袁崇焕没有理发愣的众人。直接西向对着王命旗牌和尚方宝剑三拜九叩。然后站起身来,对毛文龙说道:“本部院节制四镇,严清海禁,实恐天津、登莱受心腹之患。今请设东江饷部,钱粮由宁远送至,东江亦便。”
“昨与贵镇相商,必欲解银自往登莱粜买,又必移镇;定营制分旅顺东西节制,并设道核稽国家所费。查兵马钱粮,俱不见允”
“终不然,只管混帐,国家费许多钱粮,要这东江何用?”
说道这里,袁崇焕已经声色俱厉。
东江众人只看他身材瘦小,相貌猥琐丑陋,官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都在背后笑他沐猴而冠。却不曾发现,他发起火来,居然有这种可怕的威势,一时间,人人噤声屏气,不敢稍动。
毛文龙完全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好言好语,和他磨磨唧唧的袁督师,翻脸之下如此严厉。
“本部院披肝沥胆,与你说了三日,只道你回头是岸,也还不迟。那晓得你狼子野心,总是一片欺诳到底。你目中无本部院犹可,方今圣天子英武天纵,国法岂容得伱!”
东江众人心中一片冰寒,知道情况要遭。
有些毛文龙的铁杆嫡系都四处张望。
这时候才发现,亲兵七百人没有跟来,此时临时校场营门紧闭。四面山头上,都是关宁军的精兵,人人顶盔掼甲,手按刀柄,目光冰寒的看着场中众人。
毛大心里哀叹,被这姓袁的这几天的软弱骗了,这可如何是好。
语毕,袁崇焕不再说话,西向叩请王命,着人将毛文龙拿下,剥去衣冠。
毛文龙顿时火了,你姓袁的跟老子来这套,当本将是泥捏的。
刚要张口喝骂。让姓袁的清醒清醒,这里是谁的地盘。
东江众人一时间,都欲上来阻止。有的想要劝解说和。有的却眼光露出凶狠之色,手按刀柄。
袁崇焕没等他们开口,怒喝道:“你们道本部院是个书生,本部院却是一个将首。”
袁崇焕一挥手,四周山头上的关宁军,顿时把覆盖的松枝等物揭去。
露出一门门船上用的轻型佛朗机炮来。足足有五十多门。黑洞洞的炮口向着东江镇众人。
又听见稀里哗啦一阵响声,山上的一千人都举起了鲁密铳。
黑洞洞的枪口,看的众人不寒而栗。只要袁崇焕一个眼色,东江众将顿时就会被轰成齑粉。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对毛文龙再忠心,这种乱动必死的局面也没有人乱来。
看到镇住了他们,袁崇焕继续骂道:“你这毛文龙,欺君罔上,冒兵克饷,屠戮辽民,残破高丽,骚扰登莱,骗害各商,掳掠民船,变人姓名,淫人子女。这是你该死罪案。你自己说,本部院有没有一字一句不实之言。”
这当然都是真的,毛文龙接纳辽东来的逃民。老弱妇孺他是不要的,只要青壮可当兵之人。妇女有姿色的另当别论。
家里没有人能当兵的,要家属没用。他也不是开善堂的。
东江镇粮食这么紧张,不养闲人。各种罪恶,或者他默许的残民行为肯定不少。带着财产来的富人,妻女有姿色的,肯定各种恶事少不了。
只要真查,命案不知道会有多少。
朝鲜那边告他的文书足足有十几大筐。不可能全是捏造的。真要按照大明律来问罪,十個毛文龙也不够砍头的。
早就准备好的十几个力士,一拥而上,提绳索,抓人,一气呵成。毛文龙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毛文龙被瞬间按住,五花大绑,顿时动弹不得。
看袁崇焕要来真的,毛文龙急忙大声喊道:“本都督是武官一品。要拿我得圣上下旨,锦衣卫锁拿,三法司会审。没有圣旨,你我平级,你有何权力拿我。袁蛮子你不要擅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