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登云在城楼上观察,夫人马兰披挂着甲胄,带着十几个带甲持刀侍女,拎着食盒来给他送早餐。
“老爷,吃点东西吧,早上冷,妾身做了混沌,趁热吃暖和一下。”马兰笑道。
麻登云笑笑,端起海碗,拿过勺子,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混沌用的是本地的羊肉,非常鲜嫩,汤里还撒了野葱和叶韭菜花酱,非常可口。
“慢点吃,别烫着。”马兰说着向城外看了一眼。她看到城外萧杀的气氛,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蒙古诸部的兵马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
昨晚偷袭,杀敌两千余人,自己伤亡了四千多。虽然有战果,也是惨胜。现在城里的兵马还剩下七万左右。面对敌军还是压力很大的。
不过好歹,打击了建奴和蒙古***的士气。这对守城是非常有利的。
“老爷,那就是楯车吗。”马兰看着远处,慢吞吞的向前行进的楯车问道。
“不错,就是那玩意儿,当初老奴酋努尔哈赤进攻开原、铁岭的作战中,就是使用他们改进过的楯车参与攻城。这东西可以有效抵挡火枪和弓箭,没有重型火炮难以对付。可以成功的将士兵掩护至城下。到达城下的八旗军或者挖墙脚损坏城墙,或者架设云梯登上城墙,最终二城先后沦陷。”
马兰看着那些作为后备的楯车出神。她说道:“当年我二叔,在萨尔浒之战中碰到的就是这东西吗。”
麻登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是马家的伤心事。马家的七总兵之一,马林的两个儿子,就是战死在萨尔浒。当时,马林二子马燃、马熠皆战死,“死者弥山谷,血流尚间崖下,水为之赤”。
马林后来又战死在开原。马家和建奴仇深似海。
萨尔浒之战中,马林率北路开原军出三岔口,三月初一抵尚间崖在萨尔浒东北。
得知杜松军兵败,不敢前进,将军队分驻三处就地驻扎,挖掘三层堑壕,将火器部队列于壕外,骑兵殿后。
又命部将潘宗颜、龚念遂分屯大营数里之外,以成犄角之势,构成一个品字形。
“建州兵结阵,前一层用板约五六寸,用机转动如战车,以避枪炮。次一层用弓箭手,次一阵用小车载泥填沟堑,最后一层仍用铁骑,人马皆重铠。俟火炮既发,突而出,左右翼殊死战,人莫克当者,官兵不能支。”马兰小声念道。
这是马林的亲兵逃回来后,汇报的当时战况。
“这盾车确实棘手,我这些年也在苦思破解之道。”麻登云说道。
“老爷可有想到办法吗”马兰愁眉不展的问道。这东西是明军每次碰到都吃大亏的东西。浑河血战白杆兵也是被这东西逼近阵地的。
“我倒是没想到太好的办法,唯一有效的就是有充足的大炮,远距离用球形实心弹击碎盾车的木盾,不仅可以阻止敌人用楯车掩护,还可以用碎木造成更大的杀伤。可惜,重炮太少了,而且不便于野战机动。守城还凑合。”
马兰点点头,是这个道理,这个办法条件苛刻。
他们毕竟不是杨凡,杨凡的步兵有大量三磅炮,轻便到可以跟随步兵前进。对五百米的楯车,可以做到炮炮穿。楯车在杨凡的步兵面前,就是送死的。
“不过,袁督师在守宁远城的办法,倒是可以借鉴。辽东镇的锦州和宁远、大凌河城都多次打退建奴的进攻。他们的办法也十分有效。”
麻登云说道:“那就是万人敌。用柴草淋上火油,外包棉被,捆扎紧实撒上火药。等楯车推到城下,点燃投下,可有效烧毁楯车。”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见一声炮响。
城下的蒙古军阵开始动了,建奴在
后面压阵的铁甲重骑兵,忽然跑出一支百人左右的重骑兵。
他们先冲到蒙古步兵的前面,然后越过他们,跑到距离城墙百米距离,开始绕城奔跑,一边嘴里呜呜的叫着。同时,拿起建州的重型弓箭,在明军的射程外不停的向着城垛口放箭。
这些骑兵的骑术和箭术十分精良。每一次弓弦响起,几乎都伴随着一声守军的惨叫。守军有城垛口掩护,只漏出很小的头部,还带着铁盔。可就是这种情况下,还是有很多人面部和颈部中箭。
城楼前面的垛口上,一个小旗惨叫着被射的向后飞起,砸在地上。他被射中了锁骨。铲子形的箭头直接把锁骨切断,形成巨大的伤口,鲜血喷溅,眼见不活了。
“铁头子,建奴一上来就给我们先来个下马威。”马兰咬牙骂道。
所谓“铁头子”,乃是后金骑兵中“最劲无敌者,人被铁铠二重”。马林部就是被楯车欺近,然后铁头子决死冲锋才一败涂地的。
“传令下去,各部兵马暂避,不得还击。”麻登云下令道。
建奴的箭术是明军不能比的。明军只有长枪手,才箭术比较娴熟。
明军的长枪手还兼职做弓箭手,“军士各执一器如枪刀之类,然皆必兼以弓矢焉”。在战场上,长枪手既要和敌军阵列互相捅刺,拼命肉搏。在敌军没有抵达交战距离前,还要使用弓箭进行远程射击。
这是从唐朝府兵制时期,就传下来的老传统。
这是明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