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十个甲喇,立刻发起冲击。”李永芳低沉的下达命令。
他是老狐狸,他已经看出第一波的军心士气已经快差不多了。指望他们是不可能冲进这座钢铁城池的。
而周遇吉肯定还有后手,他和其他的八旗将领不同,他是唯一一个从多伦草原之战逃回来的人,也是唯一和杨凡正面打过的人。他对杨凡的可怕是心知肚明的。
他掌管情系统,也应该知道,这支京营是杨凡带出来的。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推平了漠南蒙古,打退了漠西蒙古。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个林丹汗,他们已经搞了快二十年了,到今天,也只能说他们压住了察哈尔人而已,离彻底灭掉还远着呢。
只不过,京营大量老兵被迫离开的消息让他又燃起了希望。
第二波十个甲喇一万五千人,开始集结并出发,向着山脚运动。同时最后的预备队,十个不满员的甲喇,一万余人,也在集结。作为第三波的冲击力量待命。
如果今日这三波都被打退,就宣告进攻完全失败。剩下的就是皇太极的考量了。这个仗下一步怎么打。
这里在争山之战,而蒙古人的两个该骑兵集群已经向着十里地后的五军营、三千营赶去。随后的战斗即将爆发。
周遇吉此时已经听出了枪声不对劲了。他急忙转头问道:“何奎,枪声为什么不对。”
何奎是总军需官,他惊慌的偷看了一眼皇帝,发现皇帝也在看着他。他急忙解释道:“军门,定远侯当初留下的弹药,是用丝绸包裹的定装弹药。价格非常昂贵。火药都是栗色火药。我们也没有秘方不会配置。所以就换了纸包的黑火药。”
周遇吉脸一沉,喝道:“黑火药也不对,这声音怎噗嗤噗嗤的,跟放屁一样。这是干法做的火药,不是湿法火药。而且硝的比例小了。”
何奎顿时心里慌的一匹,周总兵是属狗的吗,耳朵这么灵。这都能听出来。
所谓的湿法火药,就是用水调过的黑火药。搅拌之后,弄成颗粒。这样的火药颗粒成分是固定的。而干法则是不用水调,直接把硝、硫磺、碳粉混合搅拌而成。
二者主要差在工序上,属于较少了工序,节省了成本。而且,水调的方法技术要求不低,一般的工匠干不了。人工成本也高。
而且,硝少见,而且最贵。平时弄点硝都得去刮茅厕的土墙上的尿碱。大明此时在世界上算好的,因为大明在甘肃和宁夏、汉中都有硝石矿。欧洲则没有硝石矿。他们全靠种硝田、统一管理妓女尿液、从智利用海船运输等方式解决。
大明这里的火药配方,硝是最贵的成分,省一些就等于赚了一些。
但是,硝作为氧化剂,少了直接导致威力下降。而干法混合的黑火药有很大的隐患。以为三种成分的比重不同,在装桶运输中,会因为震动,而自然分层。导致最重的硫磺沉在下层。
这样分层的就不是火药了,而是三种矿物了。根本打不响。即使临战时搅拌,也无法达到正常火药出厂时的性能。
何奎吓得直接跪下了,委屈的说道:“兵部给军费是不够的,用不起丝绸包裹弹药啊,那丝绸多贵啊。军门又要足够的数量,只能用纸包了,而且钱不够,又要配出充足的数量。只能在工序和配方比例上想办法。我都试验了,这个比例成本省去三成,但完全可以用。”
周遇吉气的差点没拔出刀,把何奎砍了。要不是顾忌君前失仪,早就老拳伺候了。
“你好糊涂啊,这是能乱改的吗。”
“定远侯交待的十分清楚,火铳用发射药,七五的硝、十的硫、事物的碳。铜发熕用发射药,七八的硝、八的硫、十四的碳。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你怎么敢乱改。这要是定远侯管着京营,今日就砍了你脑袋。”
崇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何奎是田贵妃家的人,这件事让他很恼火,打仗不是儿戏,怎么可以如此乱来呢。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现在不是掰扯这件事的时候。
“我问你,定远侯留下的丝绸定装弹药还有多少。”周遇吉盯着何奎的眼睛问道。“当初,剩下的投掷用火药包还剩多少。”
何奎赶紧说道:“定装弹药枪炮合计还有三千箱,枪弹只够每条枪打三十发的。投掷用火药包还有五百个。”
周遇吉长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兵部的老爷们并不懂丝绸弹药的厉害,没有给弄走。只是他们收了军费使用权之后,开始按照他们的安排来生产配给弹药。原来的家底还在。
“马上把这些弹药送到最前线去,立刻去。”周遇吉通红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何奎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时候,火枪手的在打了十发之前配发的丝绸定装弹药后,用的就是兵部后来配发的枪弹了。这些枪弹一上手,让这些火枪手直骂娘。
用纸包绝对是个馊主意,纸不能完全燃烧,打不了几枪记得清理枪膛。这极大地拉低了射速。而且这个破火药经常哑火,打不响,或者打响了,但是短小而无力,发出放屁一样噗嗤噗嗤的声音,铅弹飞不了多远就坠落了。
勉强打响了的,发射时浓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