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彬道:“小兄弟说得不错。人之初,性本善,每个恶人并非生来就是恶人,甚至在没成为恶人之前还是一个交口称赞的好人,其实每个人乃至恶人,心中都存有善念,其中根本之关键,是善念压倒恶念,还是恶念压倒善念。除了可以区分的好人恶人,当中还有数量最大的一群人,就如我们这样一类算不上正善或邪恶之人,而我们这一类基数庞大的人群,其行为是正是邪,只在刹那间的心念上。”
傻苍道:“是的,确实如阳前辈所说。”
阳彬又道:“西蒙谷的弟子是不是恶人,该不该死?”
傻苍摇摇头没说话,也不知他表示不知道,还是说西蒙谷的弟子不是恶人,不该死。
阳彬让人扶他坐起来,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又说道:“西蒙谷将近二百号人全军覆没,更累得我百虎门三百余人丧命,他们为什么会死?难道是因为他们做了十恶不赦之事而死有余辜么?”
傻苍道:“不。他们之所以死,完全是容青山不自量力,对百虎门的天地逆刀生了非份之想。”
“说得好,错误的决定导致了他们的覆灭,要是容青山他有自知之明或是心中没有邪恶念想,无见宝起意之心,那么他们现下必定是翘着二郎腿在家中喝着荼,那会无端送命?”
阳彬顿了一下又道:“傻苍兄弟,若你是容青山,会不会作出这种抢夺他人宝物的鲁莽决定?”
傻苍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的东西,便更珍贵更稀罕的事物,我也不会多瞧一眼。”
方岳一拍大腿道:“这就对了,此事说明,一个正直英明的领头人是多么的重要,当他没有贪念觊觎,时刻保持一颗忠正戒心时,就不会带领门人走上绝路。”
史衡也道:“傻苍兄弟,你有能力便须得担负起维护武林正义、扫清妖孽的职责,否则如何对得起一身高强无比的功夫和一颗忠直不屈之心?”
“你如果不出任掌门一职,百虎门便要走上邪路,沦为江湖中神憎鬼厌的门派……”
众人七嘴八舌,不停摆事实讲道理,劝说到最后,仿佛傻苍不答应,武林便会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而他也会成为袖手旁观的千古罪人。
傻苍被众人如苍蝇一般围着嗡嗡叫,感觉整个人喘不过气来,脑袋犯了迷糊,突然大叫道:“住口!求求你们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方岳等人一齐住了口,傻苍推开众人的围堵跑至厅外,站在石崖旁一株苍劲松树下,眺望远处莽莽青山,金光耀眼,习习凉风拂面,尽吐胸中浊气,精神顿时为之一爽。
碧空如洗,悠悠白云下,一双白鹤遨游山岭间,说不出的恰意。
身后脚步声响起,一人缓缓走近。
“傻苍,我们逼你做掌门,实是情非得已,百虎门眼下元气大伤,群龙无首,如无一个众望所归的强力领导者站出来,百虎门便要散了,我怎能忍心相传百年的百虎门在我们这一代弟子手中烟消云散?”
傻苍指着一只飞近的白鹤道:“方掌门,你瞧这只只白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是何等的畅快。”
方岳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生活,谁不愿意过,只是人的一生,不管是谁,肩上都担负着责任使命,谁无年轻过,我如你一般年纪,怀着的雄心壮志比天还高,比海还阔,岂会在人生最美好绽放时刻,去做那心如止水的隐士?”
傻苍道:“百虎门不是还有你和史掌门、郑掌门吗?”
方岳目光投向那遥远的天际,“做了几十年的掌门,越来越觉自己才疏学浅,并且我们师兄弟三人各自不服,若不是百虎门猝逢大难,那得有团结一心的局面,今日之齐心实属罕见,并且不能维持多久,迟早有一天还会吵翻了天,当两个师弟各自带门人离开时,我留在天心峰还有何意义?”语调中散发出无限萧索之意。
“你就先答应了我们,捱过目前之艰,到时你想卸任或怎样,我们必定答应,绝不食言。”方岳眼光望向傻苍稚气犹存的脸庞。
傻苍与百虎门众人间情义绝对比不上和谢霆、邓涛、刘百川那种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真挚感情,可与百虎门虽没共富贵,却共患难,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又他并非一个铁石心肠之人,沉默了良久,最后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们,但我只承下这个虚名,实际事务我不会管,也没这个能力来管。”
方岳一把握着傻苍双手喜道:“行!行!行!只要你答应做掌门,什么都行。走,咱们进去喝一杯,不醉无休。”携了他手快步入厅。
众人听得傻苍愿意出任掌门,无不兴高采烈,但因百虎门刚遭重创,他掌门人继位仪式既无隆重其事,也没大摆筵席庆贺,只众师兄弟围坐一起喝上几杯。席间,方岳将戴了二十六年的铁戒指除下,交给傻苍,说道:“掌门兄弟,这枚掌门戒指从此由你来保管,以后你说一,大伙儿绝对不敢说二,你向东,大伙儿绝不敢向西走一步。”
傻苍站起将铁戒戴指上,说道:“各位前辈同门,今日傻苍盛情难却,坐上百虎门掌门之位,待日后我门渡过难关,这枚戒指便要留给更有能力之人佩戴。”史衡大声道:“掌门兄弟只要带领咱们百虎门渡过难关,重回正轨,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