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枫虽觉邓氏其哭不哀,却也并未在意,只是追问起当日情形来。邓氏哭诉道:“五天前我带春香、秋月前往广宁寺进香,仆人木无羡、陈猛赶车相随。哪知回家途中,竟突遇七八个蒙面劫匪要登车抢掠,好在木无羡、陈猛赶车一路冲了出来。但两个丫环坐在车尾,混乱中坠落车下被劫匪掳走。不想如今阴阳两隔,春香、秋月死得太惨,求老爷严惩凶手,以慰她们的在天之灵!”
胡枫听罢邓氏哭诉,又向两个男仆讯问劫匪身材容貌。木无羡、陈猛跪倒磕头后,俱称劫匪狂野凶悍、身材魁梧,但都是蒙面作案,因此难以看清容貌长相。不过,劫匪都穿着黑色短打服饰,每人一口腰刀,很像是一伙惯匪。
胡枫见案件并无确切线索,一时难以侦破,便只好派出班头捕快,沿着沪泉河一线排查、搜寻劫匪线索,慢慢缉拿这伙歹人。而邓氏与儿子肖书望回到家中后,一边派人去给春香、秋月家人报丧,一边筹办停灵出殡事宜。两个丫环下葬后,邓氏又给她们的父母,每家五十两纹银,也算不负主仆的一场情义了。
正当胡枫周苍他们准备先行返回县衙,再慢慢缉拿劫匪之时,哪知后梁镇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原来,清晨时分,镇上的柳老汉突然接到姑爷家派人传来的噩耗消息:刚刚出嫁一年的女儿柳甄,昨晚突然暴病而亡!
柳老汉夫妇得了女儿病故消息,一路哭天抢地来至姑爷羊元庆家中。此时,羊家已经搭起灵棚,柳甄也已被装入棺中。柳老汉扑到棺前大哭一番后,便提出打开棺木,他要与女儿见上最后一面。
羊元庆闻言,顿时面现慌乱神色,他以柳甄暴病身死恐是染了瘟疫,以及时辰不宜为由,拒绝了老丈人开棺与女儿诀别的要求。柳老汉察觉有异,顿时发疯般推开众人,奋力掀开棺材盖子,但见棺木中的女儿嘴角流血,脖颈处还有两道深深掐痕!
柳老汉见女儿死状蹊跷,又知县官正在后梁办案,因此扯着姑爷羊元庆,一路凄厉怒骂便赶到了胡枫办案现场。胡枫正要打道回府,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后梁镇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因此便赶往羊家验看究竟。
抵达羊家后,胡枫命仵作打开棺木验尸。半个时辰后,仵作回禀称:死者前胸后背皆有淤伤,脖颈处两道掐痕明显,柳甄确实被人掐颈致死!而在柳甄左手指甲中,还发现了遗留的肉皮儿,似乎是抓伤凶手留下来的。
胡枫听罢仵作禀报,命人察验羊元庆身上可有抓痕。一番察验,发现羊元庆手臂果然有几道抓痕。至此,胡枫命衙役将羊元庆掀翻在地,先痛打四十大板,之后命其速速供出杀妻真相,否则“打死勿论”!
王诗冲喃喃道:“严刑逼供,这不是昏官庸官才使的手段么?”周苍拍了拍他肩,“以你的智商,很难理解我师兄的做法,你的长处不在此,消了做清官破案的念头罢。”
“那我的长处在那?”王诗冲心有不甘,缠着周苍不住追问。
再说这羊元庆一见县尉用刑严苛,哪里还敢隐瞒?便如实供述了杀死柳甄的经过。实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原来,柳甄自打嫁入羊家后,对丈夫倒是千娇百媚、百般殷切。却唯独对眼盲的七旬婆婆,颇为厌烦。
平日里羊元庆在家还好,柳甄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对婆婆倒也勉为其难,还算尽了些孝道。而羊元庆一旦出门,柳甄便对婆婆冷言冷语、指桑骂槐地奚落痛骂。吃饭时,更是将些剩菜剩饭送与婆婆。儿媳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婆婆无奈之下便告诉了儿子。
羊元庆听了母亲讲述,偷偷观察后也看清了柳甄面目。因此对其一番怒骂,而柳甄偏不肯认错,还辱骂婆婆挑拨儿子、儿媳关系,二人为此吵得不可开交。这天傍晚,羊元庆从江边钓鱼回来,正听见柳甄跳着脚痛骂自己母亲,他便冲上去打了媳妇两记耳光。
结果,整晚上柳甄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羊元庆不堪其扰,只好违心赔礼道歉。哪知柳甄蹬鼻子上脸,她一见丈夫服软,便更加趾高气扬地骂道:“我和那个瞎眼婆不共戴天!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要不就把我掐死算了;要不你就买点耗子药,将瞎眼婆子毒死,我就和你清清郎朗过日子!”
羊元庆本想拿软话哄哄柳甄,哪知柳甄竟越说越不像话。羊元庆一气之下,翻身坐起便用手死死掐住柳甄脖颈,恨恨说道:“你这不肖儿媳,我母亲养我一场,如今老了还要受你掀起不成?你不是想死吗?今天我就成全了你吧!”说着,羊元庆双手越掐越紧,直到柳甄挣扎着抓挠、踢打了一阵,便蹬腿咽了气。
羊元庆激情杀人,事后也是追悔莫及。但眼看妻子身死,为了掩人耳目,他便先拉来棺木将妻子成殓起来,才派人去给柳甄娘家送信。不想岳父开棺诀别看漏了真相,羊元庆也只好向胡枫一五一十供述了实情。
“喔靠,这么简单,让我也能胜任啊。”王诗冲在一旁嘟囔道。
“我发现了你的长处,就是吹牛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周苍斜眼道。
胡枫审明了案情,心想这起案件,倒比两个丫环遇害案破得轻巧。因此便面露得色,命人将羊元庆押入大牢,准备秋后问斩。
羊元庆一听要判自己死刑,慌乱中便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