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
卫殊坐于桌前,整个人气质沉郁,阴鸷冰冷:“近来陛下身子不大好,又外强中干之兆,最近似乎在让司药房给他整什么药,可查到了?”
阿琨道:“主子,近来陛下后宫里新来了几个绝色美人,可他都没宠幸谁,似乎有难以启齿的隐疾。”
卫殊邪惑一笑:“这些年咱们走南闯北,曾在南方沿海一带遇到过西域来的商人,他们贩卖一种奇药,能让男人找到青春的感觉,你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务必要让那些虚溜拍马的小人知道。”
阿琨很疑惑:“主子,为何您不亲自进献?”
卫殊道:“我是奸臣,但不是佞臣,陛下喜欢我奸,可不喜欢我佞。”
阿琨又道:“主子,最近二皇子频频向您示好,可见?”
卫殊道:“不见,我打的是孤臣的牌。你想办法把我与太子不和的消息悄悄叫他知晓,要让他以为只要他能赢过太子,我们就会效忠他,整个麒麟卫为他所用。”
阿琨低声应是。
卫殊看着桌面上摇曳的烛火:“这大秦皇室,要彻底乱了才行,父亲……你当年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都是什么样的君主,什么样的天下啊?若是长孙焘他不能活着回来继位,这天下趁早拱手让人也罢!长孙家没人坐得稳这艘将覆的大船。”
他的手指翻飞,一根银针在上面灵活跳动:“小狐狸,一切安好否?”
那是初见时小狐狸扎向他的针……
这天彻底放晴了,虞清欢和长孙焘在屋里用过秦夫人做的饭后,穿上秦夫人为她准备的牛皮靴以及大棉袄,和秦管事以及他找来的五个猎户,背着弓箭往后山爬去。
初阳伊始,万象更新。
暖金色的太阳透过枯枝乱木投在雪上,折射出一片片金灿灿的黄。
落雪化了不少,这一片,那一堆,露出被冻过的黑土地,有些常青的灌木树丛,被大雪洗过之后,颜色更显翠绿。
一行人在林间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这才进入翠屏山的腹部,站在高处俯瞰,玉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那条寒江玉带般绕过这座城,最终流向翠屏山腹。
“晏晏姑娘,你还能坚持住吗?”秦管事气喘吁吁地问道。
虞清欢笑容绽开,身后的雪景都成了背景,树梢上挂下来的冰棍子,映着她如花笑靥,美不胜收。
“秦叔,放心吧!我打小学医,五岁就上山采药了,有时候为了一株药一走就是一整天,这点路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秦管事见晏晏姑娘气都不喘一下,不由得纳闷了——晏晏姑娘的体力怎么这般好?罢了,能把吴家那种无赖收拾得夹起尾巴做人的人,怎会是庸人之辈。
“累了就休息一下,采药不急这一天。”秦管事温和地叮嘱道。
虞清欢笑了笑,目光越过秦管事看过去,在几块青石下面,看到了几株草,那草茎紫褐色,微有棱角,并有皱纹,茎上没有毛,泛着点点光泽,而那叶柄稍长,扁平且中央凹下,呈紫红色,有数颗扁球形棕色蒴果。
她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治疗秦宁的药这么快就找到了。
虞清欢用小锄头把这整片药都挖了出来,妥帖地放进篓子里。
这药名唤鹿衔草,是外祖父到大秦极南之端游历时所识得,当地人用它来治疗肺痨,的确有奇效,可惜外祖父走太早,没能将这药广传天下,大家都不知道这药对症之症。
鹿衔草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极南之人说它是小鹿从王母娘娘那偷走的仙草。
“晏晏姑娘,这也是药吗?”秦管事问道。
虞清欢把鹿衔草递到秦管事手中,道:“秦叔,这便是治疗秦大哥的法宝,您看看样子,若是在别处见过,也好让我知道,秦大哥需要服用很长一段时间的药,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自从搬去秦家住了之后,虞清欢对秦宁的称呼就变成了秦大哥,虽然他们夫妻很少出房门,用饭什么的都在屋里,但秦夫人对他们的好,足以让两家人关系变得更亲密。
秦管事听说这药能救儿子,挖空脑袋地想曾经有没有遇到过。
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晏晏姑娘,我不识药理,平日从未注意过。”
虞清欢道:“不打紧,秦叔,你可要好好记住这味药,不过也别叫太多人知晓了,不然人家会说你是神棍的,毕竟这味药目前大秦还未投入使用。”
秦管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他们便又继续在林间搜寻。
冬日百花凋零,树木枯萎,林间还夹杂着残雪,想要在这样的地方采到药材,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们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闯过一片又一片密林,最后来到一座石崖下休息。
那石崖不高,仅有几丈,耸立在密林之中,上头爬着的常青藤,颜色灰败,是深墨色的绿。
秦夫人给他们备了干粮,那是用姜米舂成的糍粑,里面包了煮烂后和韭菜放在一起炒的竹豆。
只要把一整块放在火边烘烤,那糍粑受热后就会膨胀,发出姜米特有的香味,而那竹豆也会更加香气逼人。
因为有火,倒也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