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虞清欢明白了,风先生不愿意走,为的就是这一刻。
风先生以身犯险,就是为了给她争取拉拢这些学子的机会。
一个国家,无论是读书人,还是武夫,甚至可以什么都不是,但只要是年轻人,他们都会成为国家繁荣昌盛缺一不可的基石,更何况这还是一些有才有识之士。
眼前这些人,多少人怀揣着崇高理想,多少人有些不会向权贵低头的傲骨,像拉拢他们,比登天还难。
但望着眼前这或惊讶或敬佩的百多号人,虞清欢知道,他们都被拉拢了。
虞清欢拼命忍住潮湿的心绪,露出符合她身份的神情,娇小玲珑的她,这一刻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意。
最后,虞清欢用着沉稳有力的声音道:“我站在这里,只是出于爱才之心,不希望国家将来的栋梁,毁在一些蝇营狗苟之手。或许你们会好奇,这些躺在地上的人会是谁派来的。”
“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去追究,因为这个时候的你们,需要静心学习,不应该心有杂念,被一些东西蒙蔽了双眼,你们就当这是风先生给你们出的一道随测题,这些人都是被请来给你们的考验。如果不这样的话,无论是你们,还是风先生,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个站得笔直,虞清欢知道,他们都明白该怎么做了。
于是,虞清欢转身离开,把时间留给风先生。
风先生淡淡地道:“先在这等着吧!等有人来把这些人清走,你们再回去休息,明后天给你们休沐,重新来到学堂时,每人交一篇策论给我,过关者即可下场参加接下来的乡试,能不能在乡试、会试、殿试中过关斩将,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也就是说,这一百多个学子,都已是考过院试的秀才,接下来可以直接参加乡试,过了之后便是举人,可以参加会试。
在大秦,多少个地方因为有一个秀才老爷而骄傲,但这里一百多个人,却都是秀才。风先生的荟英书院,不可谓不厉害。
在大家或紧张,或兴奋,或激动的目光中,风先生负手离开。
另一边,虞清欢坐在悬崖边上,看着海面上的那痕鱼肚白。
海风拂面,很快,一轮旭日露出了边角,海面上一粼粼波光都被染成红色。
满世锦绣晴芳,海上日出的壮阔之景尽收眼底。使得她整个人的心,都昂/扬起一种无以言说的感觉。而那种感觉,是向上的,是催人上进的。
任何人在这种景致之下,不会感觉到丝毫柔情,也不会感到任何惧意,胸中都是豪情壮志。
“先生,我知道您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创建荟英书院了。每天面朝辽阔的大海,心也会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王妃,这是第一次看到大海吗?”
“是啊!从出身到现在,在景州的山野跑过,也在京城的豪门大院足不出户过,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原来天地是这般的辽阔。”
前世看过,但她不能说。
“王妃,你的心胸也同样很辽阔。这世上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每个人的心灵都被局限在一具躯壳里,随着岁月老去,最后化作一抔尘土。但有的人胸怀天下,天下也会以最宽容的方式容纳他。风某人相信,你和淇王能让这世界变得美好。”
虞清欢笑了:“风先生,您是第一个把造/反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之人,若是您都这么相信着,那我们也会努力。不过在此之前,若是帝都来人,还请您回应当今的邀请,只有站在那个位置,您才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为了这些学生,您也该回去。”
风澈笑如清风朗月:“你这丫头,你确定自己这么劝我,没有任何私心?要是我坐了那个位置,以后你夫君行事可就方便多了吧?小小年纪,就只知道偏心自己的夫君,有没有想过,风某我厌恶那位置上的人,厌恶朝野中的钩心斗角?”
虞清欢望向大海:“先生,上天赋予我们与众不同的本事,或许就是为了让我们承担更多的责任,无论怎么兜兜转转,都逃不掉的。”
“您知道吗?其实王爷他也向往平淡清闲的日子,他曾经告诉我,要带我去南疆,做那偏安一隅的闲散之人,可是一旦这个天下出什么问题,他都会第一个冲在前面。”
“男人嘛,就是有担当有责任心才帅,我就喜欢他以天下为己任的样子。”
风先生摸了摸下巴:“我已经不年轻了,近四十还是老光棍一个,或许从来没有帅过,既然你都那么说了,我也帅一下,也不枉来到这人世走一遭。”
虞清欢转身,敛礼福身:“先生,我相信您会为朝野带来新气象,我替天下百姓,以及那些一心报效国家的人谢谢您,谢谢您为天下放弃闲云野鹤的日子,也谢谢您忍辱负重臣服于一个不配得到您臣服的君主,我以先人的名义立誓,不会让您的付出付诸东流。”
风先生欣慰地道:“那小子有你这个妻子,是他的福气。你看向左边。”
闻言,虞清欢回眸,那里站了一个男人,他满身风尘仆仆,额上尽是汗水,像是刚刚日夜兼程,拼命赶来这里。
“晏晏。”在见到虞清欢时,长孙焘如释重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