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现在可装不出感恩戴德的神情,他连忙想要拒绝:“陛下……”
嘉佑帝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卫殊,这事你不能推辞。你以身犯险救了朕的性命,朕该好好回报你,这不仅是朕的心意,也是做给外人看的,要是朕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以后还有人为朕拼命吗?”
“虽然越国公这一爵位没有给你太多的实权,但却能给你荣华富贵,你还有麒麟卫,从此以后,你将正式跻身于大秦权贵阶层,朝廷再无人敢小觑你分毫。”
“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人想想,如果你受封国公,那你的家族,都会因你而兴旺起来。这也是一种建功立业,懂吗?”
兴旺个屁!
九族只余三人,他还是个光棍,怎么兴旺起来?
除非他现在就去大街上随地捡几十个女人回家,关起门来一年造上十几个儿子,等十八年后再来谈兴旺的问题。
卫殊知道嘉佑帝心意已决,他没有再拒绝,只是道:“陛下,您爱重臣,给臣越国公爵位,还要收臣为义子,臣感激涕零,但请容臣拒绝后面这个殊荣。”
“一来,几位殿下对陛下宠信臣一事已有些不满,若陛下收臣为义子,必定引起不小的轰动,届时只怕会影响陛下与几位殿下的感情。”
“二来,臣忽然忝居指挥使之位,朝臣已是非常不满,此举恐会遭朝臣大力反对。”
“三来,私底下已有人对臣的身份有很多揣测,认为臣是您的……陛下此举,恐有坐实传言之嫌。”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陛下这样做都是利大于弊的,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得陛下青眼相看,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陛下知遇之恩臣无以为报,能侍奉在陛下左右,臣已经别无所求了。”
尽管卫殊这张抹了蜜的嘴说得多动听,嘉佑帝还是恼了。
多少人巴结他讨好他,只为求他金口玉言,些许赏赐,怎么到卫殊这里,还要让他追着去赏赐?
卫殊的拒绝,驳的是他的面子。
而九五之尊,最最在意的便是面皮了。
所以嘉佑帝气得直接抄起枕头,猛地砸向卫殊:“滚出去!”
卫殊被枕头直接砸倒在地,半天都没有动静。
那紧紧阖上的双眼,那流畅美妙的五官线条,那份神韵风致,像极了刻在骨血里的那张脸。
恍惚间,川平的容颜又浮现在眼前,她笑容璀璨,熠熠生辉,策马奔腾的英姿飒爽极了。
等自己追上去时,一条马鞭便甩了过来:“阿毓!你怎么总是跟在我身边,像条小狗一样?!”
那一声“阿毓”,他足足记了大半辈子。
嘉佑帝心头一痛,再大的怒气也都消散了,他连忙对着外面大喝一声:“来人!快传御医!”顶点小说
王公公引着御医慌慌张张赶来却见卫指挥使昏倒在地,他怔了一怔,慌张的神色瞬间敛住,躬身道:“陛下,可是哪里不适?”
嘉佑帝慌忙道:“快给卫殊瞧瞧,好端端的人,怎么晕倒了?”
御医看着地上的枕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战战兢兢地给卫殊把了脉,诚惶诚恐地道:“陛下,卫指挥使被水呛了肺,加上他之前的许多暗伤都没有好,因此需要静养,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则就算命救回来了,这具身子也会废掉。”
嘉佑帝连声吩咐王公公:“听见了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把卫殊给抬回房间,朕不管你们用什么药材,务必把卫殊的身体给朕调理好!”
王公公赶紧招来护卫,把卫殊给抬了回去,顺道让御医也跟着去了。
等屋里清净下来,王公公这才弯腰捡起枕头,象征性地拍了拍,有意无意地道:“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对卫指挥使发如此大的火?”
嘉佑帝又急又气:“你说这卫殊,怎么这般不识好歹?朕说要收他为义子,他竟然拒绝朕,这是何等殊荣?他竟然不要!简直气死朕了!”
王公公目光一闪,道:“陛下,袭击您的东西还未查出来,那条路是卫指挥使带人去探的,许是卫指挥使觉得愧对于您,所以才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见嘉佑帝没有说话,王公公继续小心翼翼地道:“真是奇了怪了,那东西怎么不袭击别的筏子,偏偏对陛下所乘的筏子下了手,且至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奴相当纳闷,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竟然能避开十数万人的耳目,准确地找到您这。”
嘉佑帝掀起眼皮,目泛危险光芒:“你觉得这事和卫殊有关?”
王公公连忙否认:“陛下,老奴并无此意。老奴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卫指挥使怎会是那种为博陛下信任而使用苦肉计的人请陛下饶恕老奴的失言之罪。”
嘉佑帝默了默,道:“去把老二叫来。”
不一会儿,长孙策便来了,他规规矩矩地行礼,又例行问候了几句,便垂手立在那里,等待嘉佑帝的吩咐。
“老二,”嘉佑帝唤他,“那日之事,你怎么看?”
说起那日的事,长孙策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那个卫殊,他能骂上个三天三夜。
闻言,他义愤填膺地道:“那日事出突然,儿臣也没有注意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