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突然发现,慈航有和小哑巴一样的眼睛。
哪怕很生气的时候,他们的眼神里都没有怒意。
只有干净的,纯粹的,无可救药的,孤独。
凌晨四点,纪三洲被闹钟声惊醒,怅然地呆坐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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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航在医院睡了几个小时,复查结果一切正常,终于得到放行。
司机停在Alpha宿舍楼的楼下,他下了车,大步流星地往楼里走。
忽得,他停下脚步,不自觉地揉揉眼睛。
应该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觉……
“纪三洲?”他走向角落,Beta正抱膝坐在门后的阴翳里。
纪三洲正打着盹儿,闻言飞快起身,拍了拍屁股,“学长,你回来了!”
慈航难掩惊讶,“你是来看我的?”
“好多人都在讨论昨晚的事……”纪三洲凑近,小声地问,“是因为那个病吗?”
慈航定定看了他一阵,泄气道,“你先跟我上来吧。”
“好。”纪三洲抓起地上的书包,抱在回来,和慈航肩并肩。
慈航绷着脸,语气平淡地问:“不去和人见面了?”
“见面?”纪三洲想了想,“哦,你听到了呀……不去了,我跟徐运学长约了明天十点见,今天先来探望你。”
慈航没说话,默默伸手,挡着电梯门。
纪三洲随后走进轿厢,发出没见识的感叹,“哇,Alpha宿舍好高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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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航给纪三洲拿了瓶气泡水,安顿他坐在沙发上。
“说吧,为什么来找我,想求我留下你爷爷的品牌?”
“嗯,也有这个意思,”纪三洲腼腆地笑了笑,“不过不是最主要的。”
慈航挑眉,“那最主要的呢?”
“最主要的就是,我不希望你误会我的用意。”纪三洲拧着眉头,很认真地说,“我承认,不了解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跟你搭讪,变得亲近。可是知道你生病了,随时可能会有危险,我就会很担心你,怕你有意外。”
“你答应办卡,为我提升业绩,我很开心;你让我帮你打抑制剂,很信任我,也让我不想辜负你 。请你吃饭也是想要表达感谢,不可能没有私心,但也绝对不是只有私心!”
好像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纪三洲总是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的很明白,所有的情绪都很坦荡。
看到小哑巴跟别的小朋友玩,他会表达嫉妒,逼着小哑巴答应一辈子只拿对方当最好的朋友。
得到一块糖,他的眼睛变得亮亮的,轻轻啄一下小哑巴的脸颊,说真是谢谢你呀!
得知爸妈离婚了,他连最喜欢的糖也不吃了,强忍到幼儿园,抱着他的小哑巴哭个不停。
Beta总是很容易被读懂,所以很容易被喜欢。
“关于「一纱灯」的事,除了你之外,我没别的机会接触慈氏集团其他的人,而且你是公司法人,有最直接的权利,所以我才会请求你……不过如果你介意,我、”
纪三洲顿住,为难地咬咬嘴唇。
“我?”慈航倒是饶有兴趣,问他,“如果我介意,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片刻,纪三洲抬起头,苦大仇深地说:“那我就再快一点赚够三百万,把钱拿给你。”
慈航终于被逗笑,摆摆手说:“我考虑一下。”
“行。”Beta从书包里掏出带来的慰问品,水果、布丁、最后是两包八宝糖。
话说完了,东西也送了,纪三洲起身告辞,“等会我还有课,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纪三洲,”慈航忽然冲动,拆开一包糖,捡出一块淡绿色的糖球递给他,“来块糖吧。”
青葡萄味,他们最喜欢的口味。
慈航偷偷干咽,明知道对方已经忘了,却仍抱有一丝丝期待。
怎料Beta摇摇头,漫不经心道:“谢谢学长,不过不用了。”
他说:“我不吃糖。”
纪三洲走后,慈航将糖纸剥开,让糖球滚进嘴里。
青涩酸甜的葡萄味,他也好久没有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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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纪三洲如约出现在了咖啡店,徐运朝他挥挥手,已经帮他们俩占好了位置。
咖啡店里大多是本校学生,抱着书本或者电脑苦读,徐运只占了一张小圆桌,将电脑放在上面,开门见山地问:“我想问你,有没有计划自主创业?”
这个提议与纪三洲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一直计划创立一个「一纱灯」的衍生品牌,主打小众香氛。
爷爷那边有些拿到了市场资质的配方,可以用来做第一批调香产品;如果第一批反响不错,那之后的调香他也可以尝试。
纪三洲的短板是管理和运营,这一点徐运刚好擅长。
这场对话进行地非常顺利,两个人一拍即合,越聊越投机;直到提起钱,又都犯了难。
纪三洲开始细数自己的存款,徐运更是连家底都掏出来了,加在一起也只够购买一批简单的香基……更别提后续的调兑、包装、和运输上的成本。
徐运记下几个核心问题,打算带回去再做研究,纪三洲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