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纪三洲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一纱灯」”这三个字就这么真真切切地从慈航的嘴里说出来……还说了两遍。
他拧起眉,顾不得思考太多附加条件。只要慈航愿意给他个机会,就算是想要月亮,他都得撸起袖子、野心勃勃地摘。
“你说什么?”纪三洲微仰着头,努力看向慈航,“你再说一遍,说得仔细一点!”
“我说……”
药效还没过,又喝了酒,吹了风,抻着脖子喂人吃了一盒关东煮,还有一根烤玉米……慈航的体力已然耗尽,意识也逐渐涣散。
他晕倒了。
童话故事里有这么一段吗,王子拯救了公主,然后公主虚弱地晕倒了?
算了算了,至少晕倒在宿舍楼前,晕倒在纪三洲的身边。
至少,他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慈航不再挣扎,放心地睡去。他好像好久,好久都没睡得这么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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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午夜,Alpha宿舍区被独立在学校的最西方,他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纪三洲扛着慈航的肩膀,将人往宿舍楼里拖。
路过一进门的窗口,穿着制服的大爷在里面睡得正香。纪三洲挣扎几番,还是忍住冲动,没叫大爷过来帮忙。
给自己鼓了鼓劲,他认命地拖着慈航走进电梯。
所幸他之前来过一次,凭记忆找到了慈航的宿舍,门一打开,纪三洲再也撑不住了,被慈航拖着一起栽倒在地毯上。
“起,起来了,”纪三洲爬起来,拍了拍慈航的脸颊,“洗把脸,去床上睡。”
肌肤相触才意识到,慈航的体温高得离谱;他又摸了摸,额头烫手,脖颈也是燥热。
都这么烫了,面儿上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纪三洲责怪自己粗心,慈航明显就是被下了药,再加上易感期到了,身体肯定会不舒服……他还拉着人家在外面吹了一个多小时的风。
“你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对症的药啊?”纪三洲轻轻推着慈航的肩膀,试图唤醒他,“先去床上躺着,我再给你打一针抑制剂。”
然而慈航眼皮紧阖,呼吸均匀沉重,明显没了知觉。
“知道自己易感期,还,还去参加什么晚宴啊?”
纪三洲兜着慈航的肩膀,踉踉跄跄,将人往床边拖,“别人给你啥你都喝,不能事先、想想吗?”
说完一愣,给他下药的不是别人,是他大哥啊!
谁能想到自己会被信任的家人亲手送到别人的床上呢?
“不埋怨你了,你没做错,是我说错了,对不起。”纪三洲叹了一声,抓着慈航两边腋下,用力拽到床上,然后扶着他的腰,屁股,最后是大腿小腿,一寸寸将人挪到了床上。
给慈航盖好被子,纪三洲让他侧躺着,露出颈后的腺体,又跑去抽屉里找抑制剂。
等揭下Alpha颈后的抑制贴时才发现,他的腺体区域已经因为反复和过度注射而一片红肿,几处明显的针眼边缘甚至开始泛黑。
为了不在人前失态,他不惜消耗自己的身体……傻不傻啊?
失态又怎样,当众哭了又怎样,你生病了嘛!
那些因此责怪一个病人的人才是王八蛋!
这话听起来可能有些荒谬,毕竟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可纪三洲还是很心疼慈航,为慈航揪心不已。
他在房间里的搜罗出些缓解易感期不适的冲剂,喂慈航喝下;又跑出门买了消肿化瘀的药膏,在Alpha腺体上轻柔涂抹。
睡梦中的Alpha溢出一声舒爽的叹息。
看慈航一直眉头紧锁,纪三洲打了盆温水,沾湿毛巾,轻轻给他擦了擦脸颊和手臂。
嘶——这家伙竟然没化妆!
没化妆还这么帅!
放下毛巾,纪三洲靠他近了些,用手指在他的鼻梁上蹭了蹭,又去蹭他的眉骨——都说Alpha有先天的基因优势,五官深邃,浓眉挺鼻,长成慈航这样的话,确实也对得起这个说法。
感受完Alpha英挺的骨相,再摸摸自己的——纪三洲不得不感到泄气。
他自认自己在Beta里算长得很不错的,这个观点也得到了他爷爷的全面肯定;可和慈航作对比,他的优势就只剩长得还算“亲和”了。
想到这里,纪三洲忍不住再次摸摸慈航的脸颊,感受一下被女娲精心捏造的五官——
忽得,慈航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握住了纪三洲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干嘛?”纪三洲梗着脖子,欲盖弥彰地解释,“我这是在照顾你,我可没有摸你。”
“我好热,”慈航说着,抬起被子里的另一只手,扯开衬衣领口,“我热……”
这得是多少钱的衬衣啊,就这么扯!
纪三洲心疼地阻止,“行行行,你别着急,我帮你换衣服,你先把手拿下去。”
慈航听话,将放在领口的手移到了裤腰,灵巧地解开皮带,“纪三洲……”
“啊?”纪三洲端详着被子下的那只手的动作,愣了几秒,随即将心一横,“好吧好吧,裤子也可以给你换,你别激动,先把我手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