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洛千淮变得积极起来。
她主动跟剑客索要了一套金针,火灸消毒之后,针刺墨公子的手指、脚趾中间的八风与八邪穴,摇大针孔,挤出血液。
又取了大蒜捣泥兑酒,生灌了下去,另以蒜瓣敷在伤口处,用艾条慢灸......
总之,凡是脑中有记忆的,与治蛇毒相关的急救偏方,洛千淮一样不落地都试了个遍。
不能不承认,上述偏方还是有效果的,起码到了傍晚时分,墨公子的脉相缓和了不少。
与之相比,洛千淮更佩服的,是他手下人的办事效率。
不过大半个时辰,所有的药材已经全部集齐,数量上是宁多勿少,足够配上个二三十副活血驱风解毒汤。
洛千淮先行配出了七副药,用陶罐慢火煎煮。
三碗水熬成一碗,倒出来添两碗热水进去,再煎成一碗,混合在一起,分为两份。
整个过程中,那名剑客始终没离左右,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大概是担心她借机耍花样。
洛千淮自然没有那份闲心思。这个方子着实有效,服下之后墨公子的脉象益发平稳,到了入夜时分,人就悠悠地醒了过来。
“公子,您醒了?”
洛千淮本来是斜倚在榻边昏昏欲睡,听见剑客的声音立时便清醒了过来。
她也没等那公子答话,便极自然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准备给他切个脉。
但那公子也不知道是如何动作的,只是一翻一握,手便像钳子一般,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腕。
“墨公子。”洛千淮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小女只不过是想帮你诊脉而已。”
那公子不置可否,既不松手也不正眼瞧她,而是直接问剑客道:“我睡了多久?”
“公子是今日丑时初刻昏迷的,到现在恰好九个时辰。”
公子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到洛千淮面上:“我能醒过来,这位洛大娘子,想必是出了不少力吧?”
洛千淮闻言眼前一亮,只等着那剑客多夸她两句,哪知对方只答了一个“是”字,便再无言语。
没办法,邀功请赏还得她自己来。
“公子口齿便利,手上也恢复了力气,说明药很对症。”她陪笑道:“再服个三四天,便可以彻底将余毒排清了。”
“这与洛大娘子昨日所言,似乎不太一样?”那公子语气像是调侃,但眼底却半丝笑意也无。
“一切都怪那条毒蛇。它比同类要大上一圈,不像是野生,倒像是有人刻意豢养。”洛千淮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了蛇:
“所以对于它的毒性,我也无法准确估算。回去后细思不妥,故今日特意登门诊治。”
她说到这里,那剑客极有眼色地补充道:“今日未时,洛大娘子确是主动上门。”
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四个字,他刻意地加重了语气。
洛千淮本来有些担心,如果对方追问她如何找到此处,那还真有些难以回答。
好在无论是墨公子还是剑客,始终都没有提到这一点,就好像她能找上门来,本就是天经地义。
墨公子再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我这条命,自然不是金钱能够买回来的。洛大娘子救了我,若有什么愿望,可以直说。”
洛千淮望着腕上一圈红紫色的印痕,觉得这根本就是这人的警告: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
“其实小女来到这里,确有一事相求。”她站起身来,以手加额,行了一个揖礼:
“公子既然已知我身份,那自然也对我家事有所了解。大弟洛萧,自幼潜心向学,然里学以学位已满为由,将他拒之门外。小女恳请公子,能为他提供一条求学之路。”
墨公子闻言,眸中似有一点星光闪烁不定。他与剑客对视了一眼,徐徐开口道:
“洛大娘子。你可是真的想好了,要用这救命之恩,为令弟获取一个求学资格?”
未及洛千淮回答,他便又幽幽地加上了一句话:“要知道,时下我心情甚佳,便是留你随侍左右,也是可能的。”
洛千淮吓了一跳。这墨公子莫不是自恋成狂,把跟在他身边侍候当成了人人都想要的美差?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急急地开口道:“小女蒲柳之姿,万不敢有这般奢念。只求萧弟能得明师授业,别无他求!”
“这样啊。”墨公子略一沉吟:“我确实与一位先生有旧。他老人家的学问且不用说了,人品更是光风霁月。”
洛千淮心中喜悦:“那就有劳公子了。”
墨公子摆了摆手:“丑话说在前面。先生收徒向来不拘一格,便是知交故旧也无法影响。我所能做的,也就是写封推荐信而已。至于收或不收,却是要看令弟自己的能为。”
“说来也巧,就在十日之后,他会到这康乐县城来。届时想要拜入他门墙的人大概会挤破头。我会派人送你们过去碰碰运气。”
“那就多谢墨公子了。”洛千淮真心实意地谢道。
墨公子醒了,洛萧求学的事也有了眉目,但洛千淮还是被留了下来。
对此,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异议。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