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尚算从容镇定,白振堂与郑氏却做不到。
“怎么是你?”二人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令白振业有些惊讶。
“洛神医,二弟,你们以前认识?”
白振堂犹豫了一下,还没说话,一旁的郑氏却拉了他一把,率先开了口。
“家主你莫要被她骗了,这位可不是什么神医,而是一个女贼!”郑氏盯着洛千淮的芙蓉面,恨恨地道。
这个指责太过突兀无礼。洛千淮因为已有了准备,并未动容,梅舟却是怫然变色:“白家主,不知这位是府上什么人?竟然这般随意地指控洛小友?既然被人当成了贼人,那令郎的病,我们怕是治不了了!”
白振业的脸瞬间板了起来。他不理会郑氏,只看着白振堂:“带个难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出来做什么?还不速速给贵客赔礼,然后带回去严加管教!”
“家主!”郑氏收到白振堂为难的目光,立即委委屈屈地跪了下去:“妾所说的,句句属实,这女贼进我白府,真的是别有居心!”
方才看见洛千淮的时候,她确实是压不下心里的那份火气。
这小娘子妖妖娆娆,烟视媚行,半夜闯进自己的寝室,听了那么多要命的话,还偷走了那瓶紧要的药水,根本就是个居心叵测的贼,还敢冒充神医欺瞒家主?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直到刚才,自家夫君的眼睛都还粘在对方脸上,似乎根本不记得自己昨夜的遭遇。
当众揭穿这女贼的身份,看似一着险棋,但也并非一时冲动。昨夜他们俩说的话没有别人听见,就算她说出来也不过是空口无凭,但她夜闯私宅却是有婢女为证的。
只要扒开了她的真面目,不论家主是否惩处,这人都肯定不可能继续留在白家,而带着她来的梅神医,多半也会颜面大失而拂袖而去。
只要他老人家一离开,就算没有她再出手,一切也都会回到正轨:白琅的命依然保不住,大伯也只能过继她的琼儿。
心里的算盘打得通透,她的嘴皮子也特别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昨夜洛千淮摸进内室的事说得一清二楚,又刻意隐去了夫妻二人的对话,只说是因着二人及时醒来才惊走了她。
她特意强调,还有小婢可为人证,甚至还到了那件月白色的湖绸寝衣,建议去她的住所一搜便知。
郑氏只道她这番话一出,白振业必会震怒并进行彻查,哪想到对方的反应,却跟她想的大相径庭。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洛千淮一眼,神色相当复杂,有些无奈,又有些疲惫,唯独没有惊讶。
梅舟的目光也投向了洛千淮,见她面上并无一丝表情,只当她是被平白蔑而心灰意冷,心头的火气就冒了出来:
“老夫行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空口白牙污人清白,拿些子虚乌有的事来往人身上套。你们白府的门风,老夫还真是领教了。”
“梅神医且莫动怒。”白振业开了口:“我自然相信洛神医的为人——她若是真的想要为难你们,你们此刻哪里还有命在。”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无论是梅舟还是白振堂与郑氏,一时都没搞清他的意思。
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所有人却都听得明明白白。
“郑氏诋毁贵客,辱我白氏门风。”白振业漠然地向她扫了一眼,神色冷肃无情:“杖二十,送到庄子里去,有生之年不得回府!”
他话音一落,立时便有人冲了进来,按着郑氏便要将人拖出去。
“兄长!”白振堂连忙拉住了吓得瘫软的郑氏,跪下道:“这洛娘子深夜闯入宛儿房中,亦是我亲眼所见。我不明白兄长为何连查都不肯去查,就直接定了宛儿的罪,她到底是琼儿的生母啊!”
白琼不过七八岁年纪,见状也吓坏了,直接扑到了白振业身前,抱住了他的脚,大哭道:“伯父,您就饶了我阿母吧,她一定不会说谎骗您的!”
到底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侄儿,白振业不忍踢开他,只能压着怒气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拖下去!”
郑氏这会儿也清醒了不少。虽然不知这女贼是如何蛊惑了大伯的,但总不能眼看着她毫发无损,自己却要被踢出府去。
她了解白振堂的为人,天生就是个凉薄性子,在大伯面前向来唯唯诺诺,说几句求情的话就是能为她做的极限了。
若是真被打了板子送去庄子上,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抬了新人进府,然后把她给忘得一干二净。
狗急了还要跳墙呢,郑氏只想要奋力一搏。
“洛娘子!”她也不知从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按着她的人,张着尖尖的指甲便向洛千淮冲了过去。
洛千淮连连向后退了两步,眼看就要被指甲划到面上,她都准备呼叫系统帮忙了,人却又被白府的侍卫制住了。
洛千淮特别不喜欢有人在病人面前生事,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经手的病人,最终死于他人的阴谋之下。
就是今日没有正好撞见这几个人,她也准备找个时间,跟白家主隐讳地提上几句。此刻既然郑氏还不肯消停,她也懒得再帮他们藏着掖着。
“且慢。”洛千淮揉了揉眉头:“白家主,我们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