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墨公子轻笑:“栾公是栾公,她是她。莫说是以后,便是你现在就去寻她的晦气,我也只会站在你这边儿,绝不会为她出头。”
“为何?”洛千淮有些不解:“不是说视为姊妹吗?”
“先前我之所以被永安翁主盯上,其实是因为有人事先在她面前提过我。”墨公子淡然道。
“竟然是这样?”洛千淮瞬间明白过来:“她为何要那样做?”
墨公子摇头:“我亦想不通。此前已有多年未见,中间也没有任何交集,实在是摸不透她的想法。”
洛千淮对此表示理解,她与栾葳儿接触了两次,确实发现她相当喜欢自说自话,根本无法交流。
“所以你肯容忍她到现在,已经是看在栾公的面子上了。”她叹道。
“茵茵知我。”墨公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壶,为自己重新斟满:“令尊之事已了,未知茵茵日后作何打算?”
“回长陵邑,继续坐馆行医。”洛千淮说道。
“哦?”墨公子微微一笑:“墨有一种直觉,令尊未必肯放你回去。”
“公子为什么会这样想?”洛千淮有些诧异。
“你及笄在即,已到了成婚的年纪。虽然前面跟崔九未成,但令尊必会另寻门路,为茵茵你择一佳婿。”
他轻轻晃着杯中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洛千淮只觉得他是杞人忧天。只是她也并不想将跟渣爹继母谈好的婚姻自主,告诉墨公子。
“那就不劳公子费心了。”她说道:“若是阿翁当真有此想法,我只管听命便是。”
她在墨公子面前一向便是这般态度,后者闻言微眯了眼,又微微勾起了唇角。洛千淮倒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口中继续说道:
“阿翁的事是要谢过公子的。还没问过公子是寻了何处门路,是否花费了不少金钱上下打点?”
她说到这里,就想起了昨夜在宣平坊,见到墨公子现在的居住环境。他也亲口对她说了,自己这段时间过得不如意。
被人打,生活降级。虽然从眼前这顿饭菜的质量来看,就连后者也是伪装出来的,但他明面上受到了某些人物的打压也是肯定的。
所以他肯顶着这种压力,帮着自家阿翁解决了问题,想来难度必然不小。
“小事而已。茵茵不必记在心上。”墨公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极为淡定地解释道:“对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应该都不会来这曜星楼了。茵茵若要寻我,尽管到宣平坊去,若我不在,也可直接留言。”
洛千淮其实很想问一句,公子可遇到了什么难处?
但话还没出口,就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既不是墨公子的什么人,也没有能耐帮得上他的忙。问出这种话,也不过是一句虚伪的关怀罢了,并没有任何意义。
“公子的心意,我都记下了。若以后有人需要医治,尽可去霁安堂寻我。”
墨公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茵茵要不要跟我打个赌,你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去?”
他不是多话之人,这么短的功夫,同一件事重复了两遍,不由洛千淮不怀疑。
“公子,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她疑惑地问道。
墨公子的眼神微微闪烁:“没有,茵茵不必多心。”
他迅速地提起酒杯,仰头将酒水灌了下去,因为喝得太急太快,还呛咳了几声。
这种表现,更让洛千淮疑窦重重:“该不会是公子你在中间做了些什么吧?”
墨公子的咳嗽声猛地加重了。他一直咳到面色发红,方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一双勾心动魄的凤眸之中,隐隐现出些许潋滟水光。
“茵茵,你为何会这般想我?”他捧着心口,作痛苦状:“西京跟长陵邑离得这般近,我又为何要这般做?”
洛千淮认真地瞅了他几眼,虽然表情做作,但说得却没什么错,墨公子确实没必要将她扣在西京城。
“饭也吃过了,谢也谢过了。”洛千淮看着天色不早,起身道:“家中还等着我回去呢,这便告辞了。”
墨公子这回没有拦她。走出雅阁的门儿,卫苍跟卫岚都守在外面,见到她出来,都敛容行礼,表现得相当恭敬。
卫岚也就罢了,卫苍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儿的,洛千淮就有些奇怪:“卫统领,你这是怎么了?我可不是你家公子,用不着跟我行躬身礼。”
“要的要的。”卫苍笑得有些诡谲莫测:“景大娘子直接叫我卫苍便是,要是觉得这名字不好听,那就叫声老苍也行,在您面前,可不敢称什么统领不统领的。”
洛千淮更加摸不着头脑。她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卫苍几眼,见他面色红润气血健旺,完全看不出来哪儿不正常,不由问道:“你该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
“景大娘子开什么玩笑?”卫苍陪笑道:“我若是练功出了岔子,哪里还敢在这里侍候公子呀?景大娘子您慢走,我亲自送您下去!”
他这般殷勤,洛千淮根本就推不掉,反正也想不出原因,索性就任他去了。
贺清十分长眼色,不仅早早就备好了马车,还备了两个三层的食盒,硬生生地一起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