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并没太过当真。她大概也能猜到,焦木在她面前表这一番忠心是为了什么,应该还是怕自己事后会被杀了灭口。
只是这人性子有些过份活络了,她也并想跟他交浅言深。
一路再无惊险,二人很快就到了玉棠舍。
墨公子还没醒,脸色比昨夜初见时,明显强了不少。
薛温一直守在他身边,见到洛千淮便目露惊喜之色,只是碍于旁边还有服侍的人,不便多说。
焦木极有眼色,立即便将屋中的女使小宦都叫了出去,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多谢洛大娘子,及时救下公子。”薛温深深地一躬到地。
洛千淮叹了口气,把人扶了起来:“救人乃是医者本份,别人也就罢了,薛郎中为何也是这般俗套。”
“大娘子应该也知道公子的身份了。”薛温感慨道:“先太子只留下这么一支血脉,若是就在昨日断绝了,那么我们这么多人苟延残喘至今的人,存在于世还有何意义?”
洛千淮并不太理解古人对于特定血脉的忠诚,但也并不会因此而嘲笑对方。
她不再接口,而是问起了墨公子的伤情。
“多亏了大娘子及时清创上药止血。”薛温说道:“还有四肢的断骨,接得精妙至极,想来若是再无移位,说不定并不会落下残疾。”
洛千淮心知,那些都是系统的功劳,单靠着她自己,在没有辅助仪器的情况下根本就做不到。
“昨夜至今,可用了什么药?”她问道。
“公子失血过多,所以我便下了当归补血汤。”
这个方子是对症的,只用两味药材,就能收到气血同补之效。洛千淮记得当年背的歌诀:当归补血君黄芪,芪归用量五比一,补气生血代表剂,血虚发热此方宜。
所以墨公子能够那么快的退烧,一方面是因着昨夜喂的青霉素,另一方面也有这当归补血汤的功劳。
只是他身上还有骨折之伤,观脉象已有血瘀气滞之症。
血既离经,便为瘀血,瘀而腐,腐而脓,若不尽早医治,恐怕遗患无穷。
只用当归补血汤,却是不够的。
洛千淮提笔写了新方子:当归、桂心、蜀椒、附子各二分,泽兰一分,川芎六分,甘草五分,同炒令香,研细末,每日一克以黄酒冲兑,日服三次。
薛温看着方子,目中精光闪烁:“当归桂心补血,蜀椒附子回阳益气,泽兰活血怯瘀,川芎活血止痛,甘草补脾益气调和诸药......此方绝妙,绝妙啊!”
洛千淮当然知道这方子的好处。那可是前世的药王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中所载的验方,不但可补血活血,散瘀止痛,对于骨折恢复尤其有效,短期内便可骨筋相连。
用好药救治襄侯是少帝的命令,自有人将药材便按要求制备好送了过来。
洛千淮跟薛温一起,将药喂了下去,又重新检视过墨公子身上的伤处,再次清理上了药。
她随身带的药散已经用尽,好在宫中什么药材都有,且品质比民间的还要好上几分,索性就在此调配了一些白药散。
她虽然没有大名鼎鼎的白药配方,但前世也曾经根据药散的味道功效,推敲了个六七成。再加上之前制作金创药的经验,伍配出来的白药散在去腐生肌止血等几方面,都有着不俗的效果。
过了中午,系统重启成功,洛千淮心下稍安。
系统就是再不着调,也算是一重保障,尤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未央宫内。
与系统一道醒过来的,还有墨公子本人。
他甫一睁眼,还没来得及观察所处的环境,就先看见了洛千淮,面色立时就变了。
“你......怎么还在?”他的声音极为沙哑。
洛千淮并不回答,只在他的身后塞了引枕,又唤薛温将人扶着坐起,这才取过早就熬好温着的参汤,送到他的嘴边。
墨公子喝了几口,略微恢复了些气力,连带着大脑都清明了不少。
“我们这是,在宫里?”他打量着屋内的布局陈设,以及洛千淮身上的小宦服饰,一字一句地问道。
墨公子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也似平时一般淡定,但洛千淮却从他颈上突起的青筋,以及不时颤动的面部肌肉,察觉到他正在强忍着莫大的痛苦。
可不是吗,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哀嚎出声了,换了前世在医院里,肯定早就挂上了止痛泵。
现在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调整一下麻沸散的汤方,再加上针灸有关穴道,也能起到镇痛的效用。
改良版的麻沸散方才就已经煎好备用了,洛千淮取过来送到墨公子的嘴边。
墨公子对她毫无保留地信任,连问都没有问,便喝了下去。洛千淮又为他作了针灸。
针灸止痛的效果本来就立竿见影。洛千淮的针灸手法,是死乞白赖从前世院里中医科大主任那儿偷师来的。
原因是当年中医科发生过一次乌龙,有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自称搬运东西时扭伤了腰,在家待了两天越疼越厉害,就让家人扶着来院看诊。老人家不肯做CT,所以约了核磁。核磁这东西不是当天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