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说笑了。”洛千淮眸色平淡,没有半点波澜:“小女向来守法诚信,不知到底犯了何罪,值得各位这般大动干戈?”
“呵呵。”那差役头目眉毛轻挑,皮笑肉不笑地道:“自然是杀头的大罪。”
话音一落,他也不跟洛千淮再多说,直接命令手下差役:“拿下!”
立时便有数名差役如狼似虎地冲过来,手持着枷锁等物,就要将洛千淮拖下车。
长陵邑廷的几名差役本是站在一旁的,见状便拦了上来,为首之人陪笑道:“高牌头,您跟兄弟们为了这案子奔波了一晚上,抓人这点小事,交给我们来做就行。”
这话落到洛千淮耳朵里,立时让她心中一凛,明白了事情并非是她先前想的那样简单。
若只是为了莫老爷子,那分分钟就可以把事情搞清楚,哪儿用忙活整整一夜?
趁着没人拉她的当口儿,洛千淮老老实实地下了马车。星璇跟文溥此时已得了消息,从霁安堂里冲了出来,见到她被一群官差围在中间,立时都急了。
文溥还好,洛千淮知道星璇的性子,第一时间就递了个眼色过去,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
那高牌头将她这点子小动作全都收在眼里,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两分,却是丝毫没有卖本地差役面子的意思:
“我等来长陵邑公干,已经先行知会过了邢大人,现在既然已经拿到了人犯,自是要立即押回西京复命,无需再劳烦诸位了。”
“可是涉案的景郎中到底是我们长陵邑的人,案子也尚未调查清楚,还是先交给我们的好.”
“你们做什么?”其他几个本地差役又惊又怒,纷纷伸手拔刀。高牌头的人反应也是极快,立时都伸手按住了刀柄。
“等一等。”洛千淮哪里还不清楚,原来这次的事件,跟莫老爷子全不相干。
“大娘子!”星璇眼看着洛千淮被锁,急得眼睛都红了,只是并不敢抗命上去救她。
只是抓人拿赃,总不能平白无故就给她栽上了谋杀的罪名吧?
他说着,将手一挥,立时便有人冲上前来,将锁链套到了洛千淮的脖颈跟手腕上。
长陵邑的差役头目还没说完,两把长刀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都住手。”高牌头冷着脸呵斥道:“景郎中涉嫌谋杀朝中要员官眷,此案已然上达天听,你们妨碍本差抓捕人犯,莫非是想要公然造反不成?”
他么一说,长陵邑廷的差役们立时就露了怯色,先前被架住的那位小头目偷眼看了洛千淮一眼,方才陪笑道:“高牌头言重了,小的先前真不知道此案的具体关节,既是如此,那您请自便就是。”
高牌头的视线落在她面上,目光中满是狡黠与玩味之色,很像是猎人在审视陷阱中的猎物:“景娘子有什么话,待进了西京府再说吧。”
洛千淮却是还算镇定,冲着她说道:“我身正不怕影子邪,很快便能回来。你先别管这些事,赶紧去田庄,按我昨晚说的方法救治种芽.”
她还没说完,一旁的高牌头却嘿然冷笑着打断了她:“到了现在,景娘子莫非还是心存侥幸?实话跟你说吧,尸体就是在你的田庄上发现的,此刻那庄子已然被封了——现在再想叫人去毁尸灭迹,怕是已经晚了。”
他说着,眼风冷冷地扫过星璇,吩咐手下道:“这个是从犯,一起带走!”
洛千淮跟星璇被一路押入西京。路途之上,不管她如何旁敲侧击,那高牌头也没再露出半点口风,所以一直到被推进大牢,她也仍是莫名其妙。
只知道有位朝廷大员的官眷被害了,尸体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家田庄之中。
好在她自几个月内,每日都在长陵邑坐诊,根本就没有去过田庄,有无数病患作为人证,想来对方很快就能查明真相,所以她暂时也并没有借助系统的想法。
“东家,星娘子?”旁边的牢房中有人哑声问道:“你们也被抓进来了?”
洛千淮跟星璇转头看去,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张庄头?还有王婶,李阿叔,根子你们怎么全都在?”
整个田庄十几户农户四五十口,无论年女老幼,现在都被关在周围的几间牢室内。
洛千淮已经顾不到那些出了问题的种芽了。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案子绝非她先前以为的那般简单。
张庄头黝黑的面孔之上上,本已刻满了风霜的痕迹,这会儿再加上紧锁的愁眉,更像是苦水里泡出来的核桃一般。
他跟另外几个庄户,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所知的情况说了一遍。
昨夜睡到后半夜,沉寂的庄子忽然被马嘶狗吠声惊醒。张庄头急急起身出门,却见到刚被施肥后翻耕耙平的稻田之中火光大作,不少人马正毫无顾忌地踩踏其上,闹腾腾地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张庄头本以为,是庄子里进了贼人,连忙敲响铜锣唤醒了众人,但当大家执着长耙、锄头等农具赶过去时,却发现来人大多都是身披铠甲的军士,为首之人更是黑裘玉冠,蓄着微须,满身都是衿贵之气。
自古民不与官斗,农户们茫然地站在一旁,早就没了先前冲出来的那份愤慨。
张庄头扔了手中的锄头,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