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我确实一点想法。希望能获得您的支持。”骆千淮说道。
“哦?”汤院长迈步向台阶上方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只要是积极上进的,我们都会尽量满足。尽管说来听听,不必瞻前顾后!”
洛千淮以前跟院长大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不多,没想到他老人家也有这样平易近人的一面,当下便提振了勇气,把憋在心里的真实愿望,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汤院长完全没想到。她提的要求竟然是需要真金白银的,不由得沉默了下去,脸色也并不好看。
陈主任对汤院长的了解远比洛千淮多得多。见他眉宇间的松驰之色已然尽去,面上也添了淡淡的不悦,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想法。
当然,这种时候也就必须轮到他出马斡旋了。
“小洛啊。”陈主任叹着气道:“急诊面临的的这些个实际问题,由来已久,不是现在才出现的事儿。京市海市的名院寻找基金会合作的办法确实好,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他说得口干,稍微顿了一顿,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说实话,院领导,尤其是咱们汤院长一直挂念着这事儿,上周去市里开会还专门提了呢,请求拨付专项资金……但是这几年,从上到下都在压经费,能维持现状已是不易,多要一分钱都难如登天……”
杜千淮听明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对不起,我不清楚这中间的内情,给领导添麻了。”
汤院长直到这时候,才叹着气开了口:
“小洛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是站在科里的角度提出了实际存在的问题,甚至还有解决的方法,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只是现在条件还不成熟……还望你们能体谅院里的难处。”
洛千淮回到急诊科,检视了一下昨夜留观的伤患。食堂发生的事早就传了回来,上白班的同事们已经细细地咀嚼过了,现在见着当事人,大家全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先前对韩钰有意的几个年轻男大夫,这会儿对她还更热情了些。
洛千淮自然不会跟他们多说。交班的时间没到,见左右无事,她便去了住院部,坐着电梯上了骨外科病房。
“小洛来得正巧,我刚准备要去找你呢。”骨外科的主治医熊向学是高她两届的学长,她特意拜托了对方对昨晚的男孩多加照顾。
“熊学长,是安磊的手术时间定下来了吗?”
“就在后天下午。”熊向学说着,拿出了DR影像片子给她看:“安磊有1型糖尿病,且一直没有治疗,目前正在尽全力纠正血糖。手术方案首选微创,用髓内针固定。”
这种术前说明,洛千淮自己都跟家属也不知道解释了多少次了,哪里能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患者本就没有医保,用进口药见效快,但价格更高。还有手术,微创的价格自然是更贵的,髓内针更是只有进口的,价格也是相当感人。
洛千淮对各种药物器材的价格了如指掌,转瞬间就算清了整个手术前后的总花销明细,加上住院费跟伙食费,应该不到三万元,总体上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熊学长,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尽量在术前把各项指标降下来。糖尿病人创口恢复的慢,就用微创。至于髓内针也就用平时常用的那种进口货,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她淡定地说道。
“我知道了。”熊向本放下了手上的资料,从杂乱的办公桌上拿起一个鼓囊囊的信封塞进她手中:“这个你拿去。”
“学长,这是.......”洛千淮有些不解。
“安磊的事,科里的人都知道了。”熊向本说道:“到底也是我们科的病人,不能让你一个人全担着。大家主动捐了点钱,也不多,就是一万块,多少也能顶点事。”
洛千淮就觉得手中的信封有点沉。
“那就多谢学长了,也谢谢科里的各位。”她做了个抱拳的姿势道。
“都是非亲非故的,你也不必代人道谢。”熊向学摆摆手:“听说警方已经联系上孩子的父母了。只是他们全都不肯管。”
洛千淮上午就听说了这件事。据说,安父声称早就把十八岁之前的抚养费,全都给了安母,让他们去找监护人安母。
后者倒是耐心听完了警察的话,又细心地问了几句安磊的情况,然后就表示,安父先前给的抚养费统共也就两万块,早就花光了,现在一分也不剩。
她没有工作,也没有经济来源,全靠现在的男人养着,二人也没成婚......所以虽然心中伤恸,但实在爱莫能助。
总之一句话,就是没钱,也不会管。
“这种情况,其实可以起诉遗弃罪的。但安磊自己不肯,说他母亲也不容易。”熊向学叹着气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事故责任认定了。”
“那个就不要指望了。”洛千淮说道:“你还不知道吗,昨天那起意外是摩托车冲上了快速路——肇事者当场死亡,摩托车也没上保险,家里也是一穷二白,赔不了几个钱。”
所以她才在无奈之下,拿出了自己的积蓄为安磊垫付各项费用。
“那这孩子也真够可怜了。”熊向学一时也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