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们无声地退了出去,墨公子缓步走到了榻前,抖开挂在床前衣架前的一件绯色金绣外袍,披上了洛千淮的肩头,自己则极为熟稔地坐在了榻沿之上。
虽然还有二十余日就要成婚了,可是面对这样的亲近,洛千淮仍然有点难以适应。
又或者说,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更觉得有很多东西需要注意,就比如自己仍然赤裸着的足,又如那件柔软丝滑,足以将身体的曲线完美呈现出来的湖绸寝衣。
她默默地挪到了榻边儿,与墨公子拉开了距离。又将那绯色外袍好好打理了一番,确认将寝衣盖得严严实实,这才开了口:
“公子请说吧,后事究竟如何了?”
墨公子转头看向她,凤眸微眯,其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
“茵茵。”他叹气道:“我们即将成婚。你仍那般唤我,却是有些不太合适。”
洛千淮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一个称呼而已。公子又何必太过在意?还是先说说那挂一先生”
“我在意。”墨公子不等她说完,便飞快拉起了她的左手:“还有些凉。你这身体啊,尚须得好生补养。”
他说着,便拍了拍手。便有人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热腾腾的佳肴,摆在了外间的案几上。
刚出锅的小笼包,生滚鱼片粥,还有香气浓郁的韭菜鸡蛋煎饼.香气飘入鼻端,洛千淮的肚腹不争气地发出了代表真实欲望的声响。
墨公子没有嘲笑她,而是取过了放在一旁的鞋袜,俯下身子,温柔地套到了她的脚上。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洛千淮不习惯用人服侍,便是后来有了星璇,这些事情她也仍然都坚持自己做。
墨公子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动作柔和至极,做得十分仔细。
娇软嫩白的足被人珍而重之地捧在手中,对方还是那般光风霁月的墨公子,饶是他并没有一丝亵渎玩弄的意思,洛千淮的面上也依然飞了红。
只是看对方低头时,明显有些僵硬的背部,她才忽然想到了昨日被蛇尾抽中的伤。
“你的伤势如何了?”她急急地就想起身把脉验看:“可还有吐血之症,胸腹之间有什么不适?”
墨公子却仍是不紧不慢地,将那双小巧精致,前端各缀着一颗硕大明珠的绣鞋套了上去,方才起身道:“已经无事了。至于其他的事,待茵茵先吃饱了,再说也不迟。”
他倒是守信。待洛千淮吃得心满意足,又换上了一套簇新的霞色襦裙,喝着星一亲手烹煮的,没有加上那些杂七杂八香料的清淡茶汤时,墨公子方才把昨夜至今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挂一先生,就这么死了?”洛千淮感觉有些不敢置信。
“确是便宜了他。”墨公子眼中黑雾流转:“他虽然死了,但是与他相关的很多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你是说,挂一先生的那些手下?”洛千淮忽然就想起了丰年跟祖德两个孩童。
“那两个童仆既与你有缘,可以网开一面。”墨公子温声说道:“但是其他手上沾了血的,却是没有那么容易脱身。而且除了他们之外,还有霍瑜。”
墨公子吐出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一直落在洛千淮面上,观察着她的反应。
洛千淮只觉得有些奇怪:“霍瑜?他跟挂一先生也有关系?”
墨公子点头:“你会被卷到这件事里面,其实并不只是意外。庄元景,也就是化身挂一的那位,早就跟霍瑜有所勾连,就算你没被毒医掳上船,他也会另外派人诱你入局。”
“怪不得。”洛千淮回想起挂一先生对自己的种种不同,心中渐渐明悟。
原来并非是另眼相待,而是误以为自己乃是剑圣级别的人物,生怕把煮熟的鸭子放飞了,所以才会专门派那两个童子过来,目的就是稳住自己。
“所以茵茵。”墨公子问道:“你还要放过那两个童仆吗?”
放在前世,这两个孩子还没到十四岁,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无须负刑事责任。
但在这个时代却不一样。十岁为父报仇的,也同样要判死刑,以儆后人。
“他们俩个,也杀过人吗?”她问道。
“应是没有。”墨公子道:“挂一先生收养了不少这样的童子,有的训练为死士,有的则专司读书习文——这两个便是后者。”
洛千淮松了一口气。既然没做什么杀人放火之类大奸大恶的事,最多也就是受人蒙蔽。
“他们若是还有亲人,就帮着寻一下送回去。若是没有,就劳烦公子托人养大,要是能找个师傅好生教育,不至于让人真的长歪了,就再好不过了。”
她没有想替剩下那些人求情,包括那些被迫充作杀手的孤儿。
这种事对墨公子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含笑应了,又对洛千淮道:“那霍瑜三番四次觊觎于你,即便前次已被发配沮州,仍然贼心不死——前些时日污你入罪,这会儿又勾结庄元景,欲置你于死地。关于此人,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洛千淮也觉得头疼。她能听出墨公子语气中藏着的那抹狠厉,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个祸害直接铲除。
想起此人之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