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一只是听说了个一鳞半爪,知道得还不如洛千淮多。
“星璇呢?”洛千淮问道。
“她.......应该是还在青鹿苑。”星一的声音有些犹豫,引起了洛千淮的疑心。
“口口声声称我为主母,却是什么事都想瞒着我。”洛千淮冷了声音:“这样的人,我怕是用不起。”
星一跟星五“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颤声道:
“非是婢子胆大,实是侯爷有言在先,怕影响了您休养.......”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洛千淮其实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对。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成婚之后,她对墨公子的容忍度是越来越低,说话的底气也越来越足。
“既是觉得他的话比我重要,那便去前院专门侍候侯爷的起居罢,不必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她敛眉垂目,淡淡地道。
星一的额头就磕到了地上,重重有声,连着叩了十余下,再抬起时已见了血痕。
“不必做态。”洛千淮心中虽然不忍,但面上仍是云淡风轻:“若是仍不肯说,那就走吧,莫要搅了我用膳的心情。”
她话音未落,门却已经被人推开。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惹得夫人不悦?”墨公子深衣玉冠,眼角含笑地走了进来,目光落到星一跟星五身上,却是添了一丝凌厉。
“下去领罚。”他淡声道。
洛千淮冷眼看着星一星五狼狈退下,自顾自地舀起了一颗莹白如玉的荠菜小馄饨,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墨公子也不恼,径自坐到她的身边。
“夫人可是想知道,昨夜后面发生的事?”他温声问道,一手挽住袍角,为她夹了一块蜜炙鸽脯,送到她的盘中。
洛千淮抬眼瞟了瞟他,见这人虽是一宿没眠,但依然是清冷隽秀,丰神如玉,看不出半点颓容,不由暗叹上天对某些人的眷顾。
她虽然一个字也未说,但墨公子却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下去。
昨夜一战,算是有心算无心。也是洛千淮误打误撞,借言辞之便牵制了敌人,给了墨公子一行人潜入突袭提供了宝贵的时间支持,所以算是大获全胜。
敌方被生擒了八人,其他要么战死,要么自绝。营卫们自有办法让人生不如死,所以未到天明,便已经得到了详实的口供——当真是兴平王所为。
意外发现这处矿脉之后,他就派人在永安翁主眼皮子底下,干起了盗采的营生。
韩敏儿看似精明,实则是沉溺于权势享乐,在这些事情上根本就缺根弦儿,再加上她有的是财帛供养御苑,根本不需要杂役频频上山砍柴打猎采蘑菇。
所以那时候青鹿苑跟矿坑,向来相安无事,甚至因为她的关系,石羽山脚下驻守了不少护卫,挡了平民的入山之路,所以他们这一条秘道,始终不为人知。
韩敏儿出事之后,一切就发生了变化。不止是青鹿苑的庄户动辄入山打猎,便是周围其他草民也三天两头地来山中碰运气,有好几次都误打误撞地发现了端倪。
兴平郡内一马平川,什么矿藏都无,兴平王既心怀大志,就断不可能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赤铁矿。
所以那矮胖子,也就是主管此地的王府谋士,便想出了主意,先是制造灵异事件,吓得当地人不敢入山,又在青鹿苑易主之后,继续恐吓新主人,让她再也不敢没事过来。
本来以为,不过是吓唬个小娘子,连着用了断木、血塘跟火鹿三招,已是用了牛刀,没想到她非但不怕,还顺藤摸瓜,把这儿一锅端了。
这位谋士大人是个命大的,当时虽然中了数箭,看着似乎不行了,但后来检查尸首的时候,却发现人还活着。
辛苦吃上身的肥肉并非无用,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坚实肉盾。
这人养尊处优惯了,忍不得疼,受不得饿,是所有俘虏中最早开口的,成功地坐稳了第一污点证人的位子,暂时保住了性命。
墨公子一早进宫,就是带了他一起过去,将前后之事一一陈报,只刻意隐瞒了洛千淮在其中的作用。
这也是跟那矮胖子提前说好了的。
他是惜命之人,亲眼见到了墨公子等人的狠辣,心知得罪了这等人,便是皇帝也未必能保住自己,自是不敢有半分违逆。
在虞炟眼中,此次抓捕,乃是正观司成立之后的第一次行动。对于墨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各处抽调的军卫整合起来,还积极发挥了投效过来的游侠力量,共同破获了兴平王谋逆大案极为满意,也不吝于给予高度评价。
墨公子却是不骄不躁,反过来感谢少帝对他信任,全仗着他调拨精锐,知人善任,才令宵小无所遁形,简直有古圣君之遗风,捧得虞炟心中无比畅快,只觉得这虞楚知情识趣且又能干,而自己能破格提拔于他,更是英明之至。
因为事涉蕃王谋逆,上午临时加开了大朝会,几位辅政与朝中重臣皆参与了讨论。
蕃王私开铁矿是重罪,而跨地界长期盗采,更为了掩饰不惜杀人灭口,简直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会议一致通过了以谋逆大罪除兴平郡封国,诛其全家的决定,然后兴致勃勃地探讨起,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