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天此时才大梦初醒似的追上来:“你别动……”
“我没事了,低烧而已。”许黎明笑笑,她回身走进厨房,去端剩下的菜。
陆白天甚至还切了一盘水果,摆成大大的圆形。
两人对坐在桌前,沉默地吃着眼前的东西,许黎明胃里脑子里翻江倒海,口干舌燥,本该是吃不下饭的。
但陆白天炖的鱼汤出奇得好喝,一点腥味都没有,只有淡淡的鲜香,她不自觉喝了两碗。
胃里有了东西,便觉得病也好了。
于是又忍不住开口:“白天,你家里的事,我能不能帮上忙?”
“不用。”陆白天条件反射地回答,她沉默地喝了口汤。
在许黎明身边坐一会儿就够了,她不想让许黎明知道她麻木,且混乱的人生。
虽然有那么一刻,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病房外时,她好想许黎明。
真的好想。
许黎明没再问,她喝完了剩下的汤,直到胃部出现胀痛,才放下碗。
抬手阻止了陆白天收拾,然后不由分说地拉她下桌。
“我……”
“你别管了,明天我叫人来收拾。”许黎明语气轻松,脚步却已然沉重,将人拉进了卧室。
陆白天手腕在她掌心似乎是软的,轻轻松松便能完全握住。
“别,许黎明……”
她被许黎明轻轻一带,就不自觉坐在了松软的床上,许黎明的卧室很宽敞,有个很大的飘窗,上面放了两个蒲团,和一个小桌。
桌上摆了几本书。
() 身下的床软得像棉花,但又不是完全没有支撑,人坐下去,又会轻轻弹起来。
陆白天脸红了,她往后躲了躲,手攥紧了已经褪去许黎明体温的床单。
许黎明的眼神不自觉落在陆白天身上,女孩低着头坐着,柔软的发丝还夹在脑后,此时漏下几根,搭在凝脂般的脖颈。
她今天没有戴眼镜,清隽的脸露在外面,露在暗暗的天光里,眼底的憔悴无法掩盖。
这样将头发梳起来的陆白天,少了几分稚气,有点像一位疲累的,真正的女人。
“睡一会儿吧。”许黎明说,她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七点。
“我不困。”陆白天口是心非。
“那就当陪陪我。”许黎明说,她软软倒在床上,“外面打雷,我害怕。”
陆白天看了眼窗外,雨已经小了很多,玻璃已经能看得见外面的绿意,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
“没有打雷。”陆白天摇头。
“等会儿会打。”许黎明佯装笃定。
陆白天的呼吸渐渐急促,她手足无措地坐了会儿,发现许黎明态度强硬,只能移到床头,靠在柔软的皮质靠背上。
轻轻说:“那,我在这陪你,你睡着了,我再去沙发。”
许黎明没反对,说了声好,然后躺在了枕头上,闭目等了会儿,再抬眼时,陆白天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还说不困,许黎明有点想笑她,但凑近了看时,心跳却骤然变缓。
女孩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累晕的,呼吸沉重,眼角隐约看得见湿润。
心跳恢复正常,但每跳一下,都有点酸涩的疼。
许黎明觉得自己发烧似乎加重了,但是伸手摸时,又觉得还好,热气似乎是从另一个地方漫出来的。
她轻手轻脚地翻身站起,走到陆白天身边,女孩正以一个难受的姿势沉睡,头歪在自己的颈侧。
许黎明斟酌了很久,却还是伸出手,将她脑袋拨正的同时,手穿过她腋下,轻轻捧住了那捧温热。
左手揽着她膝盖,试探着往上一提。
意料之外得轻而易举。
许黎明力气其实不算特别大,但无奈陆白天太轻了,她即使生着病将她抱起来,都不算吃力。
陆白天的头歪了歪,似乎想在她怀里找一个舒服的所在,脖颈一片酥软,两人碎发纠缠。
许黎明慢慢走动,生怕将怀里的人摔了,她越走脸越烫,等将人放在枕头上时,额头又生出汗滴。
她伸手解开陆白天的发夹,将她碎发揉开,即使这样大的动作对方都没有醒,仍然疲累地沉睡着。
像被猎人追逐的困兽第一次寻到了庇护所,酣然入睡。
她这是累成了什么样子,许黎明神色淡淡的,心却始终像被小锤子敲打,一下一下疼。
她在越发急促的雨声中,看了她很久,直到外面真的开始打雷,女孩像搁浅的虾一样猛然蜷缩的时候,她才猛地伸手捂住了陆白天的耳朵。
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这么捂有什么用?
但许黎明还是捂了很久才将手松开,她故意没去看陆白天的睡颜,替她将被子盖好,而后将屋外的音箱搬到屋内,放了轻音乐。
音乐声柔化了外面的雷鸣,隔绝了大雨下的狼藉。
许黎明坐在地上,背靠床沿,拿出还有一半电量的手机开了机,给陈砚打了电话。
她知道这样做不太好,但她真的,有点担心陆白天。
“喂,黎明姐。”陈砚的声音慵懒响起。
“我记得你新租的房子就在三院对面,你现在在家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