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吹起明桃的头发,明桃伸出自己的双手,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不同。
她现在终于可以现身于人前了,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明桃连眼神也没分给瘫倒在地上的那群人,带着甚尔先去治疗身上的伤。
“我没事。”
明桃听到他这样说,都要气笑了,伸手摁了一下他嘴角,就听到甚尔没忍住“嘶”了一声。
明桃看他还装出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有些无力,“不用在我面前这样的。”
她不想听他说这些安慰人听的话,如果孩子受委屈了都不愿意和家里人说,还能和谁说呢?
她从来不需要甚尔在她面前还要委曲求全,表现出隐忍的样子。
甚尔只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看明桃表情不好,又尝试着小声道:“其实很疼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甚尔低下头,此刻就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狗狗,还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明桃。
明桃那口气一下就泄了出去,看他可怜兮兮还带伤的样子,怎么忍心开口责怪什么?
甚尔见她表情好了很多,就感觉自己是说对了。
甚尔压下情绪,思考着明桃的意思,或许只是在因为他逞强而担心?
“小孩子别总皱个眉头,小心长不高。”明桃叹了口气,“你可以尝试多依赖我一些,我把你当亲弟弟看的。”
她本来想说亲儿子看,但是感觉有些说不出口,像是占了人家便宜,最后还是说了弟弟。
姐弟吗?
甚尔舔了舔嘴角的伤口,刺痛感混着血腥味让他心神一凛。
甚尔身上的伤比较特殊,不能去医院治疗,明桃把他带回院子里亲自给他处理好。
最严重的是甚尔肩上那个贯穿性的伤口,一动就要往外面渗血,甚尔现在面色和唇色都发白,明显是流血过多的样子。
明桃看着他身上其他细碎的伤口,心里又难过又自责。
甚尔很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这次要不是她赶过来,甚尔还能有命在吗,或者要多困难才能逃出来?
“对不起,甚尔。”明桃声音发颤,小声说着,“很疼吧。”
甚尔只感觉手上一凉,然后感受到有水滴落下,才发现是明桃哭了。
那双潋滟至极的眸子泛红,眼睛一眨就落下来几滴泪。
甚尔本来想说不疼的,可是那话堵在他喉口般说不出来。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般给她擦掉眼泪,“疼,但是上了药就不疼了。”
而且他受伤怎么能怪得到明桃呢?没有任何规则规定她要一直跟在他身边,甚尔明白,总有一天两个人有各自的地方要去。
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这几年来受到明桃颇多照顾他已经觉得很庆幸了。
这几年的时光就像是偷来的一样,更像是一场梦。
明桃说要带着他离开禅院家,那离开之后呢?
甚尔不想成为明桃的负担,给她拖后腿,然后最后只能无力地像这样般看着她在这里因他流泪。
此刻,甚尔突然又被浓浓的无力感裹挟,就像被一张网牢牢捆住,挣扎不开。
明桃感觉自己这样在一个孩子面前流眼泪有些丢人,赶紧深吸一口气,随便抹了把脸。
“我要去找禅院家家主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
明桃直起身,望着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恍惚间又看见那位绾着发髻、如同大和抚子般的女人。
说完,明桃在这里布下了防御,径直离开了院子。
甚尔看着明桃离开的背影,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明桃!”
明桃听到喊声,顿住脚步回头,“嗯?”
“早点回来。”
“好。”
.
禅院直毘人似乎早就料到明桃会来找他,已经坐出一副待客的模样,邀请明桃入座饮茶。
他看上去精神很不错的样子,穿着一件深色的浴衣,白发被梳成大背头,两撇长胡子看上去有些像粘在上面般。
禅院直毘人很严肃,看上去很像是一位封建大家长,往那儿一跪坐,不怒自威的样子就来了。
明桃顺势入座,禅院直毘人为她斟了一杯茶。
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茶香萦绕在明桃鼻翼之间,安抚了她有些焦躁的情绪。
“几年前禁院那边的动静也是你闹出来的吧?”
“你知道?”
不过很快明桃就反应过来,对面这人并不蠢,肯定对异常早有发觉。
或许他是默许了她暗中看顾甚尔的行为,并没有多插手干涉。
明桃决定不多加废话,把手中精致的茶杯轻轻放在木桌上,发出“哒”的一声,“我来是有两件事:第一件,我想知道葵当年是因什么死的;第二件,我要带甚尔离开,我需要你安排合理的身份。”
禅院直毘人一时没搭腔,摆弄着手里的茶具。
“这两件事,可都很难办。”
半晌后,他给了明桃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前一件涉及到被尘封多年的往事,后一件涉及到他侄子的离开。
这个离开,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