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
自从方鸿安出门后。
兰文绣就有些心神不安。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今天方鸿安这一觉醒来,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方鸿安解释说是发了个噩梦,吓住了。
兰文绣自是信了,但什么梦能让让方鸿安吓成这样,却让兰文绣多少有些担心。
这家里的光景,给到丈夫的压力着实是有些大了,她也清楚自己丈夫的性子,看上去并不强壮,但从来都是个有苦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挺汉子。
邻村前些年就有人被压出了精神病,整個人都痴成了呆子。
去年歉收之后,石湾村里也急死了一个。
这事须得警醒。
当然,兰文绣最是好奇的,还是方鸿安这次上山究竟是冲什么去的。
他让准备的那些东西,实在透着古怪,兰文绣也看不出来用处。
挖葛?
打猎?
都不像呀!
透着古怪哩!
但方鸿安说得信心满满,兰文绣心下是相信的。
她知晓自己丈夫的为人,这也是她当初认定了方鸿安,并且顶着家里人的反对,也要嫁给方鸿安的原因。
他不会骗她的,他说能有惊喜,那必然是会有惊喜的。
目送方鸿安的背影入了山岭,兰文绣也开始了忙碌,大山里的媳妇,满三月坐稳了胎,怀孕期间也是不能闲养着的。
方鸿安不一样,平日里是抢着这也不让她做,那也不让她弄。
但想着丈夫的咬着牙挑着全家,晚上还发可怕的噩梦。
兰文绣心疼。
“趁着他不在,得把该归置的东西归置了。”
洒水扫地,兰文绣开始了忙碌!
屋子里里外外先给扫干净了,他们这土砖屋虽然旧,但收拾整齐打扫干净,可不输那些青砖红砖房。
打扫完,太阳已经高了,后院矮房里的那些柴也要捡出来晒晒了。
这些柴都是方鸿安从山上一桩又一桩的背下来,然后抡着斧子流着汗一块一块劈出来的,已经晒了几个日头了,还没完全晒干。
柴很多,兰文绣一次也就捡个三五块抱着出来,不抢多,反正多转几个来回就是了。
感觉累了,就停下来歇息一会。
她记着方鸿安的叮嘱呢,不能逞强累垮自己,这样方鸿安会担心,也会心疼。
还有……她这肚子里的,是他们这两口人的希望,不能出了意外。
搬了一个多小时,矮房里的柴都被请到了院子里享受日光浴,兰文绣擦着汗,看着被搬空的矮房,想着等过来年孩子出来,她能出去扯猪草了,一定得想办法去抓两只猪崽子去。
这么好的矮房,用来堆柴火,实在是可惜了。
等养了猪,来年过年的时候,方鸿安和这肚子里的孩子,就都能吃上肉了。
这般想着,兰文绣也就觉得眼下一点都不苦了。
挂着笑,憧憬的往门外看了一眼,兰文绣这边刚回到堂屋,门口传来洪亮的呼唤声:“鸿安!鸿安!”
听着这道声音,兰文绣下意识的蹙起眉,有些不情愿的转过身,一路叫唤着的矮胖妇女已经脚步生风的来到了大门口。
见着是兰文绣,声音一转:“是文绣呀!鸿安这是出去了么?”
这矮胖妇女,不是别人,正是方鸿安的大伯娘谢柳翠。
方鸿安的奶奶一共生育了六个子女,一子夭折,长成人的只有两儿三女。
方鸿安的父亲排行老四,上面是方鸿安的大伯和两个姑姑。
谢柳翠是方鸿安大伯方庆山的老婆,是石湾村谢姓那一支的,她父亲原是石湾村里的杀猪匠,家里叔伯多、兄弟姊妹也多,养成了跋扈泼辣的性格。
方鸿安年幼父母双双早逝,但在大伯娘当家之下,大伯一家不仅不加照拂,反而事事算计。
所以,两家关系并不亲近。
几天前方鸿安去找谢柳翠借粮,谢柳翠不仅不借,反而提起了一个换田的提议,算计上了他们家在牛角湾里那一亩水田。
这事,兰文绣是清楚的。
眼下,谢柳翠腆着笑上门来,多半应该也是跟这换田的事情有关。
谢柳翠虽然嘴上说的是找方鸿安,但兰文绣见她眼勾子直直的盯着自己,心里顿时清楚,这个不怀好心的大伯娘就是冲着自己的来的。
想来是打探到了就自己一个人在家,刻意来找自己提换田的事情。
不找方鸿安,是因为那天在他们家,方鸿安已经是翻脸了。
她这是打着哄住了自己,让自己去劝方鸿安的算盘哩。
想透了这些,兰文绣倒也不急着撕破脸皮,怎么说名义上谢柳翠也是自己婆家的大伯娘,就算关系不好,她一个外来媳妇,面子上还得敬着。
不冷不热的打了招呼,兰文绣将谢柳翠迎进了门。
自打兰文绣嫁进来之后,谢柳翠就没有踏进过这座门,但这次进来,这位大伯娘却显得相当的熟络。
走进房屋东看看细看看,咧着嘴发出啧啧的称赞声:“哎呀!不得了!收拾得真干净!我们家鸿安真是撞大运了,能娶到文绣你这么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