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子站在原地,望着逐渐远去的蔻蔻良久。
直到那一道粉色的背影消失在擦黑的天幕里,就像一道亮色的颜料缓慢溶解在逐渐混沌的洗笔筒中。
她这才转过身来。
“晚上和我讲讲你和这个姐姐的故事吧?”
她忽然向着顾为经请求道。
“有什么故事?”
顾为经警觉的在心中敲着小算盘,努力分析着这是“钓鱼执法”的可能性。
可惜。
这种事情没法现场打电话给树懒军师求助一下。
“那么努力说出我喜欢你的女孩子,总有些故事可以说的吧?搞不好能编一部能在ntv上播出的校园恋爱剧呢。她是真情女主,我是千金女二横插一脚的坏女人什么的。标准日剧么。”
酒井小姐歪歪脑袋,凝视着顾为经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玩的啊,我只是想听听关于蔻蔻的事情。那么有趣的妹子,值得花上一个夜晚去倾听。不过现在嘛……我打球打的累了不想动,而且刚刚有点磨。”
她侧坐到球场一侧的长椅上,把小腿蜷曲搭在一边,掏出一包湿巾。
看着顾为经刚刚放在那里的鞋袜,又朝男友眨眨眼睛。
有点害羞,有点忐忑,水灵水灵的妩媚天成。
顾为经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
等了两秒钟,
胜子发现这家伙真的没意识到自己的意思,三分哀怨,七分好笑,还带着些许脸红的小声说道。
“嗯?你帮我看一下脚……穿一下袜子和鞋吧。”
远处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幕的酒井太太,微微勾起嘴角,轻轻的笑笑。
初夏,树荫,网球场。
第一缕月色和最后一缕阳光在他们的头顶上交融,像是青涩的男孩和女孩紧张着尝试着拥抱。
球场里的照明刚刚亮起。
不亮不暗。
不知名的小飞虫在射灯在晚雾中拉出的光柱中盘桓。
纵使是朝生暮死的飞虫,此刻也忙着成双成对的旋转起舞。
这真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好时节。
不是么?
酒井太太望着女儿红着脸,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把脚伸给对方,顾为经则以捧着一枚定时炸弹般的姿态,大气也不敢喘的把它捧在膝盖上,节奏慢的像是两只害羞的树懒。
不由得哑然失笑。
太蠢萌蠢萌了,两个人都是。
胜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学。
“很多年前,我人生中第一次去电影院看电影,说是电影院,其实是那种老式的放香江流传来三级片、b级血浆片不太正经的放映厅。”
一個声音从球场不远处的围栏边,没有被光线照到树林阴影处响起。
他说英语的声音也像头顶的老槐树的枝叶,嗓子有一点的沙,却带着十足的儒雅气息。
“放映厅不太正经,电影却十足的正经。”
“弗朗西斯·科波拉的《教父》,经典中的经典。”
“要是科波拉先生知道,他的教父会因为有一瞬间的裸露镜头,在我们这种地方被小放映厅的老板冠以色情电影的噱头来招揽生意,他一定会觉得无言以对的。”
酒井太太转过头望着声音的方向。
而那个男人则笑笑,继续轻声说道。
“这幅电影从头到尾被影评人一帧一帧的解读了一千遍,我爱他每一个镜头。只有一个地方我不太喜欢。有位意大利姑娘只出场了五分钟,一个走路时刻意没站稳摔跤了主角迈克的怀里,然后就征服了对方,赢得了他的女友凯莉这么多年都没得到的婚姻。”
“我看的时候就在想,什么?就这?实在太老套了吧,迈克是什么人啊,中途岛海战归来的战争英雄,又狠又硬的纽约教父,男人的偶像……他难道会被这种小姑娘家的伎俩就搞定了?”
中年人从树林的阴影中走了进来。
他穿着在这个天气里看上去有点厚重的衣服,带着一顶浅灰色的报童帽,似乎刚刚这在这边散步。
酒井太太很不爽有人突然开腔,更不爽自家闺女约会的时候有人偷看,也没有兴趣和没来由的人讨论什么18禁放映厅的轻浮宣传策略。
按她往日的性格。
她就算不出声呵斥,把口水吐在对方的脸上。
也会用她那杀伤力十足的眼神狠狠的刮对方几眼。
然后走进网球场里,在另外一端把那对注意力全都放在彼此身上的女儿和顾为经叫走,头也不回的走掉。
可连酒井太太都觉得奇怪,她现在竟然没有一点这么做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文气而谦和的气质起了作用。
或许是因为经常出席各种上流宴会的酒井太太,眯眼认出了对方身上那套深蓝色光华内蕴的短大衣是用世家宝pis zuli系列面料织成的。
世家宝有男人的金袍之称。
每个顶级裁缝们心中的圣品。
pis zuli系列面料不是用工业颜料染出来的,而是用的是东夏古代称之为璆琳、金精、青黛之称的青金石宝石颜料。
最好的帝王青大概100元的价格……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