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把眼神偷偷扫向蔻蔻白丝袜下绷的笔直的脚尖。
顾为经从那时开始,就对芭蕾转变了观念。
而今天,顾为经觉得,是时候也对老祖宗转变转变观念,道个歉的时候了。
浅粉色的皮肤从裙摆下方的小腿一直蔓延到胜子的圆乎乎的脚趾头,连每一根小巧可爱的指甲盖上,都染成了浅玫瑰的颜色。
有一点点被湿巾简单擦不掉的轻灰。
尺璧粟瑕,寸珠尘颣,然希世宝也。
事情得辩证的来看不是?
缠足当然是要被踏上一万只脚的陋习。
不过妹子的脚掌确实也是绚烂炫目的艺术品。
这不是艺术品,什么是?
他依稀记得,那本《香莲品藻》上好像写过,最漂亮的脚丫应该要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还要什么如红日近山,如西子捧心,颦笑天然,又如《霓裳》颤颤一曲云云。
方才是不可无一,不能有二的珍品。
顾为经一直不晓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本来想着是些老淫棍们的杜撰。
他现在忽然就懂了。
酒井小姐的脚心发烫,脚掌本来是最远离心脏的血管末,可不知道是运动带来的血流高速运动,也许是单纯的就是紧张。
她的足尖皮肤下像是混入些许玫瑰色的火焰。
顾为经的手指也在发烫。
他的手指隔着湿巾每接触一下胜子的脚上的灰尘,酒井小姐的足弓就颤动一下,趾尖飞快的蜷缩,又舒长,仿佛是钢琴后方共鸣箱里被拨动的琴弦。
顾为经不得不把脑海中的记忆从让人流鼻血的《香莲品藻》艰难的抽出,改为了默想《西游释厄传》。
努力回想着大师兄猴哥打女妖怪的英姿,才制止了自己胸中心猿意马的速度。
“《亚洲艺术》上说,大概最近会最后联系一下我们做一次后期校对。”
“嗯嗯。”
“版权转让协议联系的是通迅地址,我已经带我们两个签了。”
“嗯嗯。”
“offprint(预印本和单行本)方面,杂志社会不提供给我们论文的独立单行本,这是他们的惯例。需要的话,杂志社将额外收费。”
有名期刊都蛮黑的。
黑白照片,彩色照片,各种各样的预印本单行本,作者本人想要往往都要加钱。
创收方式五花八门。
对很多专业学者来说,都是一笔较大的费用。
经常只要保存pdf版本的文章就行,额外付费项目一个都不要。
但人家酒井太太根本就不吃一套。
胜子轻声说道,“我妈妈想印个1000份,在家里摆着,隔三差五给所有七大姑八大姨都寄一个炫耀。我觉得她有点太离谱了。人家期刊的编辑说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最多只能印250本……”
“嗯嗯。”
顾为经继续嗯嗯,不清楚有没有听见胜子在说些什么。
往日里,他还是很关心他们的宝贝论文的发表事宜的,只是今天,情况有点特殊,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控制着让自己当个正人君子上面去了。
实在无心他顾。
见顾为经这幅样子,酒井胜子反而没有开始时,那样紧张了。
她把低下的头抬起来,歪头看着男友,眨眨眼睛。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嗯嗯。”
“画画时不能乱舔笔。”
“嗯嗯。”
“以后要听我的话。”
“嗯嗯,嗯?”
正在脑海中努力敲白骨精的顾为经忽然意识到话题似乎跑偏了。
他抬起头看过去。
胜子也正侧着头,凝视着他,头发垂在脸侧。
一副温婉动人的样子。
“嗯。”
顾为经笑着点点头。
噗……酒井胜子也嫣然露齿一笑,柔滑的笑意,像是头顶刚刚初升的明月,流遍他们二人的全身。
两个人张开怀抱,又抱在了一起。
“哦——”
趴在网球场的围栏上,伸着脖子望着这边一幕的酒井太太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她突然认为自己没什么能教导女儿了。
青涩,
即是至美。
金发阿姨望着这一幕,她觉得陈生林说的很对,没有任何人应该打扰眼前的这幕,也没有任何人比彼此对眼前的男女来说更加重要了。
“我在车上等你,记得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哦!”
酒井太太给女儿敲了一条短信,她就站起身,也朝着四周树林里随便挑一条小路,走掉了。
“.bayernforevernumberone……”
走调的哼哼歌声在教授教学楼里回荡,让楼道里的夜间感应灯随着拜仁球迷应援歌曲《南部之星》的曲调,节次鳞比的亮起。
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天空,同一个时间。
要是蔻蔻小姐所唱的《memory》给人以宁静安详的力量,像是回荡的清冷的漂亮女幽灵。
那么瓦特尔老师在无人的走廊里,兴冲冲所嘟囔的拜仁战歌。
就像是午夜壮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