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明非把陈雯雯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
那雨下了很长时间才停。
“那我先回家了。”
“路明非,你先等一下,”陈雯雯叫住了路明非,“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她不待路明非回答,便踩着运动鞋飞快地冲回了家里。
不到两分钟,她又嗒嗒嗒地跑回路明非前面,一张小脸有些发红,嘴中呼出的气息在雨后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白气。
“我现在不怎么相信这个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一枚银质的十字架静静躺在她白嫩的手心中。
“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个。”
女孩笑得好像一朵月光下的花,温柔而又恬静。
路明非愣了一下,嘴角绽着苦笑,“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很明显了,那种好像要和什么东西拼命的表情。’
陈雯雯这么想着,却没再说话。
她将十字架塞到少年手中,身子顿了一下,旋即转身。
…………
“是马杰兰星云!我要为了我自己,为了母亲,为了柯贝内拉,为了大家寻找真正的幸福。”
焦班尼咬紧嘴唇,仰望着马杰兰星云起身发誓——为了那最应获得这幸福的人!
“好了。你要牢牢握住你的车票。你马上就要不在这梦幻的列车上,而是回到现实世界的惊涛巨澜里,阔步行进。天河中那张唯一可以带回的车票,你千万不可丢失。”
那大提琴般温柔、平缓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但焦班尼却觉得天河已离自己十分遥远。微风吹拂,他发觉自己正伫立在长满青草的小山冈上,同时听见布尔卡尼罗博士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女孩站在窗前目送少年远去,她现在已经不怎么信神了,那十字架只是一张车票,一张重回大地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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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玛莎拉蒂在雾气中投下两支光柱,一名16岁的少年站在路中央,任凭那光柱打在自己身上。
玛莎拉蒂缓缓减速,停在他的面前,少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
车子重新起步,有相当一段时间,回荡在车内的都只有轮胎压过积水和引擎运行的声响。
“你不该来的。”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冷面少年。
“可是我已经来了,哇靠,这句好有武侠风范!师兄你不再说一句;我知道你会来的吗?”
路明非大惊小怪的,完全破坏了这种傅红雪大战燕南飞、陆小凤对决叶孤城的气氛。
很多时候,楚子航都搞不懂路明非为什么这么兴奋。
“可能会很危险。”
他只会说该说的。
“危险就危险嘛,”路明非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反正人都会死,在那之前要多做些有趣的事…呃,好吧,我还是有点怕的。师兄,你要保护我哇。我们老路家,就指望我一个人把帅气的基因传递下去了!”
路明非这个叼毛从来帅不过三秒。
楚子航在白天他们停自行车的地方停好车,提上一个黑色的大包,递给路明非一只手电,两人便沿着白天走过的路前进。
这次不用顾及女孩子,身上又没有那么多东西,他们只用了不到半小时,便回到了那条怪异的小溪。
“测一下温度。”
路明非接过楚子航手中的温度计,这是一款用来冲鹦鹉奶粉的温度计,他在花鸟市场见过。
将其插入小溪,没几秒路明非就得到了一个夸张的读数——47度。
要知道白天刚刚下过秋雨,此时的气温不到13度,可这小溪竟然比气温高了整整34度!
“比白天更热了。”
并不是心理作用,只要是站在小溪旁边,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握草!师兄你从那里搞来这玩意的?!”
楚子航竟从包里翻出了一个老式盖格计数器,这玩意路明非只在电影和游戏里见过。
“我会修一点旧电器。”
“师兄这可不兴修啊!我就是随口一说,天然的核反应堆要太古时期才有,那时候铀235同位素比现在多得多。要是你这玩意真响了,咱俩上完走进科学还得上自然杂志。”
“滴”
“握草!!!”
路明非怪叫一声,从小溪边跳开,他觉得自己恐怕是小命不保了,因为白天他把手伸进小溪过。
此刻,他想到了气温3800度的广岛,和记录片中核事故受害者的惨状。
“这是我从旧烟雾报警器上拆下来的,里面有一点镅-241。”
楚子航扬了扬手中的小盒子,他把仪器放到小溪边,墨绿色的电子屏一片沉寂,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看来没有辐射。”
“师兄,你说话能不能不要一段一段的?我快被你吓死了!”
“路明非,”楚子航盯着路明非的眼睛,“你要回去吗?”
楚子航那认真的眼神让人压力山大,路明非咽了一口唾沫,他很想来两句白烂话活跃气氛,只是现在实在是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