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可以再开始了。”
“时间不多了。”
“别愣着,我已经醒了,继续。”
“......”
没有任何的声响,没有任何的交谈。
在这处深嵌山体的逼仄洞府中,只有许元每次从濒死中苏醒后那平淡的提醒声。
而许元的声音每响起一次,便会虚弱一分。
有了冉青墨提前将许元从昏迷中叫醒,从濒死中醒来的时间,也从两个时辰左右缩短为了不到半个时辰。
传功疗伤,能够借用他人的炁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治愈。
但他人传入体内的炁,终究不是自己的。
每一次传功疗伤,都会使他人的炁在自己经络内部留下一些残余。
在时间充足的情况,这是一件好事。
随着自身运功,可以一点点的将他人残留自己体内的这些炁炼化己用,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短时间内的次数过多的传功疗伤,却会让他人在体内残留的炁发生质变,造成一种近乎无法治愈的隐疾。
冉青墨对许元说明了利弊,但许元并不在乎。
能让进入濒死的时间两个时辰缩短为半个时辰,对他而言便已经完全够了。
这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他会有更多的机会去适应濒死的状态,为最后修炼血元心陨决做更多的准备。
时间,在这一次又一次死亡的徘徊间悄然而过。
五次,
十次,
二十次,
三十次.......
意识不断在死亡的无尽黑暗前轮回,许元已经忘记了这是他第多少次在她的帮助下进入濒死状态。
他缓缓睁开了眸子。
借着石壁夜明珠散发的微光,入眼是女子那清丽无暇的面容,以及自己身体表层那散发着森然寒气的薄冰。
“冉...冉先生。”
他的声音虚弱而颤抖,但这也意味着此刻许元已经能在如此濒死的状态下稳住心神,甚至是说话。
冉青墨默默的抬眸望来,清幽的眸子中眼神有些复杂:
“你说。”
被冰晶覆盖全身的许元努力维持着声调的平稳:
“外界的阵法..还..还有多久会消失?”
冉青墨闭眸感应,半晌,她轻声道:
“大概还剩两日。”
“还剩两日.....”
许元微微叹了口气。
时间还是太紧迫,即便不顾身体的隐疾,拼上性命,也依旧用了三天左右的时间方才走完第三步。
虽然时间所剩无几,但着急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准备工作必须要做,哪怕只有一次。
而且许元相信,那位宰相长子察觉到他在修炼后,应该不会冒着让他这位弟弟走火入魔的风险强行破壁而入。
事到如今,他只能赌。
良久的沉默,许元方才颤抖着说道:
“接下来的一天,我..我会开始运转功法,如果走火入魔,就..就拜托了。”
冉青墨沉默着点头。
看着她凝重的眼神,许元轻轻一笑:
“冉先生...一天之后我会正式开始修炼,记得提醒我。”
“嗯,好。”
...
...
第一次在濒死状态下运功,比许元预料中的难了太多。
并非因为他的意识无法凝聚,而是因为冉青墨先前在他体内残留的源炁实在太多。
在这些天来无数次的传功疗伤,让许元体内的经络几乎都变成了冉青墨的形状。
他的这身体天赋本来就不佳。
每条经络的阻塞程度都堪比羊肠小道,而如今这狭窄的羊肠小道之上还多了属于冉青墨的冰蓝源炁。
那些冰蓝色的残留源炁,爬满了他体内每一条的经络内壁。
再这样的情况下,许元他想要引导自己的那些残存源炁沿着功法路线运转,完全举步维艰。
感知到这一点后,许元并没有过多的心绪波动。
还是他一直坚信的那句话,
遇到问题,那便解决问题。
体内的经络变得更窄了,那他引导源炁前进的时候便更加小心。
功法运转一圈的时间变得更长了,那他便在濒死状态强行多稳住一段时间的清醒意识......
........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
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
许元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默默守在他身侧的她。
与先前不同的是,他现在是躺的地方是洞府内那唯一的玉床。
沉默着坐起身,许元侧眸瞥了一眼玉床。
洁白无瑕的玉床上,两本功法安静的堆叠在一起,旁边还有那两瓶修炼需要所需要的珍贵丹药。
沉默注视,思绪有些感慨,历经一个多月,他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那个,我...没有看过你的功法。”
似乎是因为许元注视良久的视线,身旁的大冰坨子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侧眸望去,许元莞尔: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