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
北京,某中式宅院,坐落在山水环绕中,迎着月光,对照夕阳。
谭宗明日夜不分守着听晚,都快忘记了时间流动,却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周身气压一日赛过一日的低,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隔壁屋里齐聚着一堆白大褂,心理医生,脑科专家……各路大神四角齐全。
“并未彻底舒解……一直压抑着,遇上事儿的时候才会骤然爆发……”。
“自己不愿醒来……”。
“嗯,其实也算一种自我保护……”。
……
房门外长廊下,柳柳杉杉倚栏坐着,安迪如今知道了些内幕,一时也是格外叹息。
阿凯带着律师走来,同安迪几人打声招呼便敲门进去了。
看着床沿处木头般没了灵魂的自家老板,暗自叹息后缓缓道出:
“老板,已经办理妥当,曲筱绡身上背着两条命,判处死刑,即刻执行”。
“曲立成,赵知燕两人包庇纵容助纣为虐,且……曲氏各项经济罪都已成立,四十年有期徒刑,年后执行……曲家剩下个少爷曲连杰还算干净,已经申请破产,打包东西哭唧唧准备回老家……”。
曲筱绡的过往被查了个底朝天,其仗着家世很是张狂,同学室友陌生人都承受过她的莫名火气,随意造谣诽谤她人更是懂事便开始了,其周边人已经屡见不鲜。
因其言语中伤者不计其数,轻则抑郁转校毁学业,重则……倾家荡产人命丧,也有反抗的被其朋友找人教训,殴打至伤至残者众。
比较特殊的一点,是这之中的两位,皆是因为长得太过漂亮但家世不显受其或言语霸凌,或身体折辱,承受不住咄咄逼人的谩骂诋毁与无端指责,以至于前者一个跳河,后一位跳楼。
曲家并不算什么大家庭,进不去顶级贵族私立学校,他父亲知道她嘴上不饶人,索性就有意识挑选一所不高不低的院校投资。
背靠董事会的爹,她自然老天第一她第二,任意妄为,肆无忌惮。
消息被压下去后人就被送出国了,不想回来还是死性不改。
谭宗明声音冰冰的没什么情绪,“……嗯,知道了”。
“你先出去吧”。
曲筱绡的事情被翻滚出来,闹得太大全球直播,那些当初求助无门的家长和受过伤害的学生们于多年后终于奋起反抗,一个个跟鲨鱼嗅到血腥味儿一样。
有了谭氏助力,几乎全员联合发力,神生要把曲家生吞下去。
今日彻底定罪,破产清算反而成了最轻微的处罚。
~
时隔半月,当阳光爬上床幔,听晚缓缓从沉睡中醒来。
一张瓷白脸蛋毫无血色,双眼有些空洞的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厚密秀发绸缎般躺开。
窗前桌上摆放着新鲜花束,风一吹,像是跟她打招呼一样,可可爱爱。
听晚滑落在地一步步走去,伸手摸了它一下,滑溜滑溜,嫩生生的,又摸了一下,感觉会跳动,有脉搏……
上午的阳光比不得午后刺人,仿若情人间的温柔抚摸,其味道都透着一丝甘甜,听晚伸出手,透得血管都能瞧见,将其沐浴在阳光下。
热热的,很舒服。
谭宗明也是这个时候推开门,他刚才去喂扁扁了。
那家伙没了听晚总也睡不好,成宿成宿的闹,白日里也闹,满院子到处乱钻,明眼都知道是在找它的主人。
他只能抽空亲自安抚,只是不能叫它进来而已。
听晚听到动静转过身,眼前是许久不见都有些记忆模糊的男人。
莫名觉得这人变得呆呆笨笨的。
“……醒……醒了?”。
听晚笑着点头,看向他的目光比之往昔更多了一抹光亮。
又或者说……看向任何东西。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指尖轻颤着走来,每一下踩在地板上,先是微微僵硬,随即凌乱急切。
天知道听晚昏睡期间他有多害怕。
隔壁那帮老伙计说,她这是强行将过往掩埋,但往往中医疗法中的硬性压制只会沉淀陈疴,讲究舒缓释放。
听晚的过往中,她太过倔强傲气,强撑着从不低头认输,可坚韧是有代价的,把痛苦沉默自揽,倒不如报复回去。
他是真的害怕她就这么一睡不起,眼睛一闭不睁。
短短一小段,他像是走了一个世纪,最后一步,是听晚先迎上去的。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晚清醒着日日听他叨叨,心情舒畅得很,哪里会不舒服呢?
“那天的那个人……叫曲筱绡是吗?”。
谭宗明点头,“是”。
听晚又问,“那她……被人报仇了是吗?”。
男人继续点头,“是”。
随即立马察觉不对,紧盯着她的眼眸划过一抹猜测,“你……”,清醒着?
听晚笑着点头,“她今天死刑鸭……我想去看看”。
彼时的谭宗乖得不得了,“好~”。
半个小时后,某处空旷荒凉的郊区,直升机停靠在侧。
……
对面女人一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