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通过对羽衣天丰的观察,她敢肯定黑绝不能长时间地控制一个活人的思想。 每当羽衣天丰有超出范围的迹象,必然会发现黑绝回来借着白绝重新给他“洗脑”。 洗完脑子的羽衣天丰,往往是他最傻的状态,并伴随着健忘好脾气等症状,能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但从没见过黑绝附体羽衣天丰。 白绝肯定不算人,其余时候遇见黑绝,都是它附身死人。那样它才能完全操控一个人的身体。 是不是可以归结为黑绝只能完全附体死人,对于有思想的活人,它并不能完全掌控? 最快的办法是找个将死未死的人给它试试。断气的时候能同时观察到两种情况。完美。 但这就和把大象塞进冰箱里一样,步骤很简单,实施起来难度大得一比。 平沙甩甩头,从藤蔓网前离开。 她一步一步往下走,颇感无聊。本来想喊邦彦一起的,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欢乐。小时候出去玩,总是她闷头打人,邦彦在一旁大呼小叫。都说一大一小,小的更呱噪。他俩却正好相反。 唉。也不知道为什么,邦彦越长大话越少。除了帮族里做些必要的事,大部分时间更喜欢一个人待在墓地里发呆。 埋在那里,全须全尾的不到两成,各个都有天大的委屈。死得不明不白的多了去,横死之气压都压不住。那片山坡也终日避光,森林密不透风,平日里鬼气森森的。 干嘛喜欢待在那里啊! 平沙踢了脚地上的小石头,注视着石子儿越过陡峭的山路,向山崖底下跌落。 她以后如果要死,一定要在战场上,拖着一群人开大。炸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不分彼此。省得尸体还要被好几拨人翻来覆去地研究透彻。 龙彦可是托了她的福才被检查一遍就能下葬了。 说起来,他算是第一个埋进羽衣墓地里的外人了吧。就算只有一块没刻字的石头当碑,也算是有个地方收纳了。 挂在脚上的木屐一下一下地敲着插在土里的石头,规律的咚咚声突然停了下来。 平沙转过身,向山顶背面望去。虽然看不见,但她突然就兴起了回去看一眼的冲动。 想到就去做。 她弓起腿,一下跃到树上,踩着枝叶向族里的墓地疾驰而去。 越靠近,她的动作就越轻,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最高的那棵树上。 树下,穿过纵横交错的枝叶,一道轻微的呼吸声缓缓翕动着。在这片死地上,像个游荡的魂灵一样。 平沙并指结印,一片雷光静悄悄地覆盖上身体,扭曲了几下后,化作无色。 透明的身影顺着树干滑下,略微膨胀的空气鼓起泡,变幻莫测的电光像给她披上一层变色龙的皮肤,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独自坐在树下的人完全没有发现有人靠近,兀自面对着一块无字的石碑喃喃自语。 “……说了这么多,也许你也听厌了。可是我实在找不到人能聊天了。唉——对不起,虽然迟到太久了,但我还是想对你亲口说一句道歉。当初你主动来找我玩的时候,我不应该顾忌这顾忌那,非要端着架子把你赶跑。我以为平沙接纳你,就等于是我也能照顾你们了。可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大错特错……” “……请再等等吧。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把你的名字堂堂正正地刻上去了。龙彦,你会得到安宁的。” “你未完成的心愿,我会帮你一一实现。”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十拿九稳。但语气偏偏还是软绵绵的,不配着站起来一米八的高个儿听,简直没有一点气势。 羽衣邦彦活动了下身体,脸上的迷惘渐渐褪去。他抬起头,眼中倒映着羽衣族千百年来叠了一层又一层的墓穴。 密密麻麻的土丘自山顶往下蔓延,像一片片癞皮藓牢牢扣在青翠的山坡上。 “你们也是。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他轻声说道。 南贺川上游的村子里最近来了不少游商。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和惯常的商队不同,他们习惯单干。一个人一双鞋一个箩筐,就是一个移动的商铺。 在哪儿都能行商的人,此时偏偏集中到了南贺川周围,实在不能叫人不多想。 村里的宿老约束着村民,让他们不要和外来人起冲突。有什么想买的,派几个人去打交道就行。女人孩子什么的,最好不要抛头露面,免得被看到后强行掳了去。 这条规定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效用。时间久了,大家都是穷人,为了生活不得不抛头露面。 再加上这些游商似乎和以前遇到的不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