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殿,陆长宁坐在床上,手中的白玉珠串在他手上翻转,慢慢将他起伏的情绪抚平。
其实,刚开始知道这档子事的时候,陆长宁是有些生气的,他气丘岳的胆大妄为 ,更气自己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未发现端倪。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陆长宁竟然慢慢的消气了。不但消气,他甚至还有一些同情丘岳。他和丘岳之间的感情,注定无法圆满。甚至就连下一次的见面,伴随的都将是死别。
可那信件中隐含的浓厚爱意又不似作假,如此这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丘岳该怎么办啊!
第二天朝会结束,陆长宁看奏折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旁边的程飞在第三次看到陛下走神之后,终于没忍住问出口:“陛下,您想要知道丘大人告假之后的行踪吗?”
陆长宁闻言,将面前的奏折合上:“他的行踪?无非就是赶来京都,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程飞听到陛下这般说,心中已经猜到陛下消气了:“那您会怪罪丘大人吗?”
“怪罪他?丘岳为我征战沙场四载,我怎么可能怪罪他。不过,却也不会回应他的感情。”
“为何。”
跟在身边这么多年,陆长宁早就将程飞当作朋友,听到他这么问,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应不了啊!丘岳他能和任何人渡余生,却唯独不能是我。我和他的关系,不是生离,便是死别。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程飞听不懂陛下此话的含义,可是陆长宁很明显不想解释,翻开那份看了良久的奏折,重新批阅起来。
......
一转眼几天过去,陆长宁如往常一般洗漱,收拾。给自己穿上最精致的衣服。佩戴上最心仪的配饰。
福管家在旁边看的笑眯了眼:“陛下今日好似很开心。”
“是啊,今日是丘岳的生辰嘛。”也很有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得仪容得体才好。”
福管家上前去仔细给陆长宁理顺身上的衣服:“陛下自然是最得体的,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朝堂上,陆长宁本以为能看到那张许久不见的脸,可是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下朝后,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希望见到丘岳,可是当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的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紧张。陆长宁自己是个鬼差,虽然活了两世,可是却都不是普通人。这一世,虽然只生活了三十多年,可是因为被周围所有人小心翼翼的护着,竟然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归根结底还是不愿意离开这里啊!
回到往日工作的宫殿,他今天特意将程飞支走,此时的大殿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独享这生命最后的寂静。
等到天色渐晚,桌案上的奏折全部处理完之后,福管家笑嘻嘻的来报:“陛下,程大人说有礼物要给您看一看。”
陆长宁听到这话后背一僵,手下意识的握在一起:“程飞能有什么礼物,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程飞便带着一个穿着斗篷的高大身影站在了大殿上:“陛下,微臣今日偶然在街上遇到此人,听说他有让陛下开怀的方法,今日特意带入宫,搏陛下一笑。”
陆长宁看着下方站着的黑影,手紧紧攥住手中的珠串,是他,他回来了。
“既如此,脱下斗篷让我看看。”
高大的身影摘下斗篷,丘岳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就出现在了陆长宁面前。不知道他奔波了多少日,面色憔悴,胡子拉碴,全然不像以往文质彬彬的模样,可是,看向陆长宁的眼神却如以往一般炙热滚烫。
陆长宁心口一紧,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全身血液好像在此刻凝固了一般,隐约间,听到往日那熟悉的嗓音:“陆长宁,我将我自己给你当礼物送来了。”
喉间一股腥甜,一口鲜血没控制住直接喷了出来。
“陆长宁!”
......
再次睁开眼,面前已经跪了一地的人。有御医,大臣。还有哭的丑兮兮的丘岳和程飞。
陆长宁颤抖的想要抬手,却被丘岳一把握住了手:“爷,您要什么,和我说。”
“床下,有遗诏。”
这话说出,丘岳的眼泪直接被逼了出来:“爷,您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的,我走。我马上就回边疆。我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了。你不要有事。”
陆长宁身上疼的厉害,但还是一边扯住丘岳即将离开的手。一边颤抖着将暗格打开,把里面早已准备好的遗取出来。
“朕死后,选大王爷第三子即位。丘岳为摄政王,程飞为丞相。”话说完,陆长宁顿了顿,咽下嗓中的腥甜。底下大臣跪了一地,将他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记下。
缓了一会,陆长宁补充道:“如若新君平庸,无治国安民之才,摄政王有权更换新皇。”
此话一处,负责记录的大臣瞬间抬头:“陛下,这样会使朝廷动荡,还请三思。”
陆长宁必须要为之后的剧情的发展造一个开端。如果不留诏,继续陆家当权,大梁国难逃灭国命运。程飞也永远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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