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天儿冷;尤其是晚间,又要更冷上几分,除非奴才们不得已,唯有在宫道上打扫,干活儿;庶妃们能选择的时候,出来了或者又回去时都要走得快些。
乌苏里庶妃依旧没变,还是胆小怯懦,请安过后回宫的时候依旧悄悄儿地跟在沁柔身后,有好一段距离,仿佛靠得近了,就能被发现了,然后怎么的了呢?
来往的奴才们行色匆匆,又那么规矩,沁柔看见他们的时候,都是将谦卑懂事和规矩刻在了骨子里。而奴才们倘或正在做活,也是先给来往的主子请了安,而后才又起身,又继续做活去。
人各有命!但不得不说,人与人的命,不能比较,也经不住比较,一经比较,好坏优劣都出来了。倘若她是个奴才,沁柔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柔顺到今天。
果然,命是需要对比的吧!
早春天寒,冷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沁柔裹着大氅,就这么由小满一路扶着,往承乾宫、往贞顺斋而去。
贞顺斋殿前,桂树长得正好,只是没到开花时节,因而枝叶间并无花。福顺守在门口,正焦急地转着圈,即便北风吹在脸上,脸也冻得通红,亦是初心不改。
沁柔远远而来,福顺犹如见到了福星、救星,快跑着迎上去。
面色焦急,福顺快步行礼,焦急不已,几句话禀明缘由,福顺赶紧禀告道:“庶妃,皇上正在殿内等着呢?”
世间少有叫皇上等着的!庶妃出息了,福顺想要擦一擦额上冒出的热汗。可是被吓死了!
福顺的焦急她感受到了,沁柔眼波流转,看了福顺一眼,开口询问:“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约摸一刻钟了。”福顺低声回禀,沁柔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没有再问,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
沁柔不太着急,架不住身旁的小满和福顺都着急,尤其是小满听闻皇上正在殿内等着的时候,但主子不着急,他们着急也没用。
未曾失了仪态,进殿后,忽觉天地间的冷气寒气都被隔绝在身后,一股子暖和之气扑面而来,未等沁柔感慨,福顺小满动作快,已经快速为沁柔脱下了大肠。
沁柔:……这动作迅速、丝滑程度,她自叹弗如!不等她念想,福顺已经将大氅放至一旁,顺手将汤婆子递给小满,不等人,沁柔便已经走进殿里。
殿内暖气足,一则初春正寒,正是还冷的时候;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受不得热也受不得冷,太高、太低了都不好,会死人的!
二则沁柔也才病愈,身子骨尚且虚弱,若是这个时候寒气入体,只怕雪上加霜!
故而她这里,皇后特意吩咐了,叫内务府多拨了些炭火过来,免得炭火不足。也叫紧着沁柔的身子,其它都没什么要紧。
皇后这个皇后,不能说做得不好!要贤名,但人家说来也是干实事儿的。
不怪皇后之名贤惠远扬。
不管为什么,沁柔也确实得了实惠;但也确实惹了后宫怨恨!怨不得别人,帝王宠爱在身,后宫怨恨也就在身,亘古不变的道理。
沁柔没想太多!走进殿内,暖阁内灯火通明,康熙整坐在榻上,大掌内有一搭没一搭地盘着核桃。喜怒未明!
一旁,李德全、陈姑姑都候在一旁伺候着,苍子更是,恨不能有多远滚多远!滚不远也只能在一旁恭恭敬敬地伺候着……
沁柔也不傻!看氛围识人,看来康熙心情似乎正不好!
她也琢磨不通,是为了什么?但该请安的,还得请安。
“皇上安!”沁柔行礼道。
康熙抬起头来,喜怒未明,正好看到她,许是因为骤然受热的时候,耳朵尖通红,脸颊亦是通红,看上去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这般的好气色,康熙却是清楚,都是假象罢了。
“过来!”忍了怒气,康熙还是伸了手,强硬吩咐。她脆弱的样子犹在眼前,康熙印象不改,她太脆弱了,需得精心呵护,一丁点的小灾小难,都会让她不好受。
更有可能病情再度暴发、复发。
沁柔这时候就格外乖巧,格外柔顺,什么人格,什么脾性!她都是没有的,她只会乖乖听话,她可没忘记,康熙这会儿正在生气,帝王一怒,流血千里。
谁知道怒气上来,康熙会做什么?至于顶撞?但凡有一二言语出了贞顺斋的门,明日太皇太后就有可能直接赐她一条白绫。
罪名是直接的,以下犯上、藐视天子,冒犯君威。
到那个时候,即便康熙这位帝王想救下她,也得赶得急!
康熙将人搂入怀中,一见她这会儿乖巧、柔顺的样子,又是一阵心梗!但还是压了压脾气,开口询问道:“怎么去请安了。”
这话问得不着边际,好在沁柔偶尔智商也是靠谱在线的,尤其是在应对康熙这名帝王上,沁柔乖顺地回:“奴才病重的那些日子,皇后娘娘没少费心,奴才病愈了,便想着去谢恩。奴才旁的做不了,也唯有谢皇后娘娘辛苦照料了。”
当然,这也是最大的原因,主要宫中规矩摆在那儿,晨昏定省是本分,她也不是病得起不了床。太医们都是有分寸的,沁柔前儿便已经不烧了的,养了这两日,身子虽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