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莆替小夭整理了一些简单的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要带的,吃穿用度家里都有,至于那些耀眼昂贵的珠宝首饰,小夭觉得太过张扬,平时就不戴,以后更是不需要。
防风邶一袭白衣,闲适地站在云辇旁,远远的看着玱玹与小夭话别。
玱玹面带笑容,温和地说道:“苗莆从前是我的暗卫,平日里虽有些咋咋呼呼,但大事上不含糊。左耳是你自己从死斗场救下的人,武力高强。有他们两随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一些。”
小夭点点头。
玱玹又说,“我才不管西陵玖瑶有没有病死,我只要我的小夭快快乐乐的,不受任何人的欺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倘若将来他敢负你,你就回小月顶,哥哥定会替你把他碎尸万段。”
小夭低着头抿嘴笑。
“你笑什么?我可不开玩笑。”玱玹故作不满地训道。
“哥哥放心,他不会的。”说罢,小夭犹豫一瞬,张开双臂轻轻拥了拥玱玹。
玱玹身子一僵。小时候小夭总会抱着他哄他入睡,他们夜夜相拥而眠。他也会背着小夭在凤凰树下嬉戏,他们手牵手日日相伴而行。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夭总是刻意的疏远他,起初只是不让他牵手,后来不让他抚头,再后来,他连碰都不能轻易碰一下。
此刻他感到,小夭这个久违的拥抱,依然是暖的。
就在他想要回拥小夭时,小夭已轻轻放开了他,低声说道,“哥哥你要保重。”
“小夭。”玱玹叫住她。
小夭回身又走到他身旁。只见玱玹摊开手掌,掌间赫然出现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鲜花,小夭认出来这是若水族的神木若木结出的若木花。
“玱玹,你这是干什么?”小夭狐疑地看着玱玹,她不仅知道这是若木花,还知道这是舅母的遗物,是要玱玹将它赠予他的妻子。
“这是我们若水族的信物,你仔细收好。不管任何时候,凭借此花,你都能调动若水族的兵力。” 玱玹握起小夭的手,将若木花郑重地放在她掌心。
小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玱玹的力气太大了,她竟一时没有挣脱。
“儿时我也曾想过,长大了要像我爹娘那样,在若木花下与最爱的女子成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玱玹眼中情愫暗涌,感慨道,“有时真想问问九命,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感觉。”
小夭看了眼防风邶,忍不住笑起来。“对不起….虽然…我知道有点不合时宜,但是…你真的确定你想问他这种问题吗?”
玱玹看着小夭越笑越大声,刚才还萦绕在心头的一点阴霾此刻一扫而空,不禁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荒唐,忍不住就跟着一起笑起来。
“我们的一生那么长,说不定将来哪天,你就遇到那个让你真心欢喜的女子呢。到时没了若木花,你拿什么给人家做定情信物?”小夭笑嘻嘻地说着,抽出手,把若木花留在玱玹掌中。
“就你伶牙俐齿!” 玱玹敛了笑意,走到云辇旁,对防风邶郑重地说,“小夭就交给你了。”
防风邶点点头,扶小夭上了云辇。
云辇腾空而起。
小夭忍不住挑开车帘看,玱玹正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里尽是不舍和依恋。眼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小夭依然怔怔地望着玱玹的方向。
她经历过太多次的离别,但这一次与过往的每一次都不同,玱玹再也不会追着逼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之间也再没有三年之约。
从今往后,她不是高辛王的大王姬,也不是轩辕王的王妹,那些滔天的权势富贵,和与之相伴的腥风血雨,都将会远离她的生活,代表着西陵玖瑶的一切都会在这里嘎然而止。她终于又如愿做回了玟小六。
小夭放下车帘,这才得空仔细打量一番。玱玹安排的这顶云辇很宽敞,就算四个人坐里面也不会觉得挤。
苗莆说不放心左耳一个人驾云辇,一定要在一旁监督着才放心。
小夭看着他们俩肩并肩坐着,苗莆一边数落着左耳笨拙,一边又握住他的手,教他如何控制好天马。左耳反倒愈发紧张,紧绷着肩膀,仅剩的那只耳朵也变得通红。
小夭捂嘴偷笑,默默放下车帘一角。
此刻防风邶正合眼端坐在矮榻上,黑发渐渐褪成白色,那个在熙攘红尘中游戏的浪荡子,又变成了眉目清冷的九命。
小夭走过去,竟鬼使神差地直接横坐到相柳的腿上。
相柳缓缓睁开眼看她,眼底一片清朗。在这双清澈透亮的眼眸中,完整地映着小夭有些失神的脸庞。
小夭只觉他看起来宛若谪仙,不染红尘半点尘,而自己的这番小邪恶仿佛是在亵渎他。
念及此,小夭红着脸想要起身,却发现相柳的手不知何时已揽在她腰间,并未要放她起身的意思。
“相柳,你放…放开我…”
相柳并不搭理她,泰然自若地闭目养神,嘴角隐隐浮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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