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富自己不昏,江谣只能送对方一程,手指轻轻一挥,孙有富昏了过去。
总算是清净了!
江谣越过躺在地上的夫妻二人,站在《寻梦之旅》之前。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揪你出来?”她语调没有半丝起伏地道。
《寻梦之旅》:……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寂。
江谣眯了下眼,嘴角露出笑意,“很好。”
墙上的画不着痕迹地瑟缩了下,正犹豫该不该找机会溜走,江谣已双手捏诀,身形一闪,往墙画里钻。
彼时,监控室的员工小哥正好醒过来,睁眼第一下,见到的就是江谣钻进画中的画面。
他两眼再翻,再度昏死过去。
早知道他就不该醒过来的!
……
这厢江谣进画,便被眼前看到的场景惊讶到了。
此间的山水庭院、亭台水榭,竟是旧时宗门的模样,俱是自己怀念的曾经。
长案上还摆放着自己旧时爱吃的什锦糕饼,江谣两指捻起一块,鼻间还能闻到食物的香气。
“江谣。”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声。
江谣回头,看见一身古着装扮的钟傅庭。
许久未见钟傅庭这番打扮,乍然再见,她还有些想念呢。
江谣唇角轻轻扬起,浅笑了下。
钟傅庭看着她手上的什锦糕饼,眉间微蹙,“你又偷跑下山了?怎么这些山下的东西你就是吃不厌呢?你一个修者还是那么重口腹之欲。”
江谣直接咬了口手里的什锦糕饼,“修者跟口腹之欲又没有冲突,我就是喜欢,又不碍谁什么事。”
“你啊,总是歪理一堆。”钟傅庭叹气,一脸无奈。
两人相向坐着,江谣吃着东西,钟傅庭定眼看着她,目光深深。
江谣不解看他,“怎么了?”
钟傅庭面有豫色,“那事,你决定了?”
“什么事?”
“跟玄天对战的事。”
江谣停下动作,表情认真起来,“玄天罪行滔滔,留他在世上,三界六道便不得安宁,我必须与他一战,除了他!”
“玄天的修为已臻化境,你未必是他的对手,一着不慎……”
“大不了一死,殉道而死,对咱们修道人而言,也算是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
钟傅庭变了语调,“那我呢?你考虑过我吗?”
江谣一怔,“你天赋极高,好好修炼,迟早会超过我的……”
“所以,不需要担心我,是吗?”
看着钟傅庭逐渐变红的眼,江谣讨好一笑,“小徒弟,其实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我也不一定会死的,不是吗?”
“那万一呢?”
钟傅庭腾一下站起,绕到江谣跟前,“别去,求你。”
“咱们就留在这儿,哪也别去,行吗?反正外面如何,又跟咱们没关系。”
望着满眼殷切哀求的钟傅庭,江谣淡淡地道:“你不懂他,他从来矜贵孤高,不会如你这般姿态。”
钟傅庭从来没对谁说过“求”字。
当年,钟傅庭是不赞成自己去与玄天生死一战,但他从始至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眼底像有万语千言,总归未曾出口。
那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或许,当初自己应该问上一问的。
江谣叹息,闭了闭眼,再睁眼已面无表情。
手指一弹,眼前的“钟傅庭”跟亭台楼宇悉数消失,只剩一地虚空。
江谣略略挑眉,“有些本事,竟然能化幻境。”
这幻境因人而异,能照出人心中最盼望最美好最遗憾的部分,怪不得那些受害者心甘情愿地留在画境之内。
第一位受害者崔韵,跟丈夫鹣鲽情深十几年,三个月前丈夫突发心梗去世,她便一直郁郁,直到走近“邂逅”画廊,在《寻梦之旅》之前驻足了良久。
第二位受害者何茗与,曾经也是位优秀的画家,因为意外伤了手无法再拿画笔,从此抑郁不得志。
第三位受害者李琴琴,一直就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她受过严重内伤,已经被摘除卵巢,这辈子都不可能如愿了。
还有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
这些受害者统统都是不得志,心有缺憾的,《寻梦之旅》编织了他们美丽的梦,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留下,在美梦中死去。
“出来!”
江谣对着虚空喊了一声,“再不出来,我劈了你这画境,看你还往哪里躲!”
对面一阵安静。
江谣不耐,正欲动手,对面忽然闪出一条身影,“别劈,我出来就是。”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青男子,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
江谣看着他,“云深。”
《寻梦之旅》的创作者。
“是我。”
云深一脸不满地瞪着江谣,“你这人好野蛮,我都没邀请你你就进来了,进来了又喊打喊杀的,好没道理。”
“我没道理?”
江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不,是鬼,“我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