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训正跟柏泽延被血洪冲向另一间石室,不,此处根本不能称为石室,是天坑。
原来这个所谓的大型墓葬,根本不是墓葬,而是万人献祭阵。
准确的说,甚至不止万人。
肉眼望过去,密密麻麻,都是行尸。
是的,行尸。
这些遇害者的魂魄早就被阵法吸收转化,留下来的只有残躯,根本毫无意识,不知疼痛不知疲累,只知攻击。
刚刚冲出来的血洪唤醒了他们。
于行尸而言,杀戮是本能,周遭的一切有行动能力的活物,都是他们的攻击目标。
敛息符对行尸是不起作用的。
这些行尸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钟训正跟柏泽延的存在,二话不说一路追杀着钟训正跟柏泽延。
真论起来,行尸并不比鬼魅难对付,但这里头,难就难在,这些行尸数量实在过分惊人。
哪怕当做切西瓜,连切上万刀,人手也会酸断的。更何况这些行尸并不会跟西瓜一样乖乖躺在砧板上待杀,而是没完没了地群起攻击。
钟训正跟柏泽延互相背对背,各持一柄特制的长刀,不停地重复起手,挥刀,再起手,再挥刀……
挥到两只手都麻木了,周遭的行尸依旧不见有减少的趋势。
柏泽延背抵着钟训正的,大力喘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杀了这么久,仿佛一直在做无用功,这些行尸的数量好像根本没减少过,还是那么多?”
“我正想这么说。”
钟训正说着,又砍了七八个行尸的脑袋,头首分离的躯干瞬间化成粉土,消失无踪,紧接着后面的行尸又不畏死地补上。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跃身,踩着身旁的行尸脑袋飞身而上,向外围望去。
借着抛出去的火符光焰,二人看见外围又有新的行尸生成,继续投入杀戮。
“怪不得这些行尸怎么杀也杀不完,感情这些行尸是不灭的,就算被切碎了,还是能复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行尸杀不完,我们的精力却是有限的,照这么下去,我们会先累死。”
不等他们想出别的好办法,底下的行尸又攻上来了,根本不给二人喘息的机会。
二人只能继续手起刀落切瓜,丝毫不敢懈怠。
就在二人手挥刀挥到要断掉的时候,忽然感觉天色一亮,半空突降黄符雨……
片片黄符落在行尸身上,原本张牙舞爪的行尸瞬间化土,未等这些土重新复原再转为行尸,土上长出一棵棵小草。
草青连片,万人献祭坑转瞬成了青青草地。
柏泽延叹为观止,“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木克土’?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见识到了,加一。”
钟训正直接躺倒在草地上,感觉终于能休息休息了。
江谣看着两个软躺在青青草地上的身影,忍不住真诚提问,“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是跟进来干什么的?”
柏泽延有些尴尬。
早知道这样,他们确实应该听钟傅庭的,守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钟训正则语气懒懒,“也别这么说,我们还是有点建设作用的。”
“例如?”
江谣好整以暇等着他的高见。
“例如衬托大佬修为高深,救人为难,扶危济困……”
江谣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由看向一旁的钟傅庭,“你这大侄子还真是一点也不像你,比你没脸没皮多了。”
钟傅庭薄唇轻勾,“我大哥确实没少怀疑他是在医院抱错。”
“其实我也这么怀疑过。”
钟训正笑笑,下一秒收起嬉皮笑脸,举起左手,“瞧我发现了什么?”
他手心摊开,是一缕浅淡到接近透明的不明物。
江谣将那东西吸到自己手心,仔细研究,“这是?”
钟傅庭也认真端详着,眉峰紧拢,“这似乎是一瓣魂魄,只是这气息……”
“玄天!”
江谣沉着声音,万分笃定。
自己的死对头,就算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
钟傅庭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然,“不止,还有你的。”
“上面是我的心头血。”
当年她与玄天一场大战,打得昏天黑地,依旧难分胜负,最后是她以心头血化刃,刺穿玄天的神魂。
二人终于同归于尽。
心头血上面残存着她的神魂之力,跟玄天的魂魄紧紧缠在一起。
小徒弟千辛万苦为自己修魂结魄,最终也便宜到了玄天身上。
他的门徒费心为他安排了这么多献祭阵,又是集煞又是夺生机,勉强结成了玄天的这一瓣魂魄。
而随着自己的觉醒,附着在玄天神魂上的魂力也逐渐有了反应。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玄天为何能窃取自己的香火功德,感情还是通过自己!
所以严格上算起来,是自己帮着玄天偷自己家?
这个认知让江谣一整个蚌住,跟被雷劈中一样,人都不好了。
“我毁了它!”
江谣下意识握紧手心,试图将手心的一瓣魂魄化作齑粉,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对它根本不起任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