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可能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沧月跌跌撞撞,一路狂奔。
周围都是过往的行人,一看沧月两手捂耳神情狂乱,嘴里念念有词的疯癫模样,大家吓得退避三舍之余,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沧月不管不顾他人探究的目光,一路狂奔,脑子里不住回放着跟丈夫相爱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阴翳可怕的曲谦君……
如果丈夫真的是曲谦君,她这些年,又算是什么?
沧月眼眶急遽发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多远,及至脚下绊了一跤,摔倒在一片草地上。
这一跤摔得挺重,沧月胸肋处直接砸在地上,摔得她生疼。
摔痛的她干脆趴在地上,借机宣泄着情绪。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异响。
沧月顿住,头颅微侧,眼角余光对上不怀好意靠近的人。
是那人派来搜捕自己的人!
还不少。
想是自己方才一路太过张扬,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沧月冷冷地看着呈现包围姿态围上来的人,既无波澜,也无动作。
其实她已非吴下阿蒙,这一百多年里,她修为精进许多,只要不是对上曲谦君本人,对付这些底下人,哪怕他们人多,她也未见得一定没有逃脱的机会。
但这一刻,她却升不起任何想跑的念头。
半晌,沧月原地站了起来,扫视着一群追捕者,漠着声,“我要见曲谦君,你们的长老!”
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
这话说的就是她。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不死心,非得亲眼看见才甘愿。
为此,甚至不惜拿自己去冒险。
老天眷顾她一次,不会眷顾她第二次了,再落到那人手里,她这辈子都别想逃出生天。
沧月阖了眸,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如此失去理智。
如果她还有一丝理智在,她该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多愚蠢。
如果曲谦君不是慕北,自己此举无疑是自投罗网。
而如果曲谦君就是慕北,自己更是蠢到不可救药,明知道那人从一开始就是算计,还傻乎乎地重新钻回去被对方利用。
可明知道如此,她还是控制不住,她就是要亲眼看看,亲口问问,求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她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我要见曲谦君!”
沧月咬牙,双眼赤红,望着一堆愣在当场的人,“告诉他,要是他不来见我,我就自杀,他以后再也别想得到鲛人血!”
……
沧月被带到了一间位置偏僻隐秘的屋子。
屋内陈设奢华,珍宝美器,无一不是精品,价值不菲,沧月没有任何心思欣赏,颓然坐在原处,等着那人。
直到天色彻底黑透,那人才终于姗姗来迟。
这一次,他竟未遮真容,直接以真面目示人。
如江谣所说的,曲谦君这人长得,跟他的名字一样,都是白瞎。
明明是心黑手狠的家伙,偏偏长得一副端方君子的样子,玉质金相,风度翩翩,书卷气十足。
“夫,夫君?”
沧月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脸,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从来不敢幻想,自己还能再见爱郎真人一面,可此时,对方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如昨日模样。
沧月有些恍惚。
直至窥见曲谦君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才终于如梦初醒。
眼前人分明不是她的爱郎!
沧月一颗心冷下,颤着声说话,“你是曲谦君?还是慕北?”
闻言,曲谦君并无讶色。
早在手下人来报时,他就知道沧月必然知晓了一切。
整个玄神会,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大家都尊称他为长老。
沧月见过江谣。
江谣!
想到这个名字,曲谦君眼里闪过一抹戾色。
到哪儿都少不了这人,事事都要掺和上一脚。
如果可以,自己第一个想弄死的,就是这人。
沧月双眸定定凝着眼前人,不错过他脸上半分表情变化。
但见这熟悉的脸上,看不见记忆中的温柔含笑或纯良无害,只有道不尽的森戾阴沉,杀意迸射。
沧月有些站不住。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曲谦君淡淡扫了沧月一眼,慢条斯理地在位置上坐下,“如你所见,这世上并无慕北,只有曲谦君。”
沧月手攥成拳,身子因用力过猛而发颤,“你对我,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是。”曲谦君毫不避讳承认。
沧月静静地看着这张熟悉却陌生的脸,“为什么?”
她以为她会失控,激动尖叫,厉声质问,但出乎意料的,她语气分外平静,平静得不可思议。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曲谦君整个背向后,靠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说道:“我不可能杀你。”
沧月自嘲一笑,不知笑人,还是笑己。
“我